此时两位龙师正聚在一起,你一言我一句,每一句话都带着沉重的叹息,那面容仿佛苍老了百年。
“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
“你可知他为何会突然改变心意,他明明已经同意留守罗浮了,却忽然仿若回心转意般驳回龙师议会的决策,只身选择前往玉阙?恰巧在路上遇到了偷袭玉阙的步离人舰队?又恰巧带着大功回来?”
“”
丹枫在位数百年,龙师从一开始也曾对抱有期待与幻想,然数百年光阴已过,当代龙尊的想法已经偏离他们甚远。
但龙师不仅希望龙尊遵循自己的意识,成为令自己摆布的木偶,他们也确实想知道龙心与化龙妙法的秘密,更希望能借助此妙法令子嗣繁盛,令持明生生不息。
为此,龙师不惜勾结了某外族势力,欲与之互惠互利,并向其求得了外族秘药,以常人近乎难以察觉的外族秘法日复一日施于鳞渊境内。
既然这一届龙尊有自己如此坚定的意志,那便只好借助一些外力,令他的心智一日一日在鳞渊境内消弭,令他一步一步走向万劫不复的深渊,令他自己主动说出那个持明千百年的秘密。
这一次,只要丹枫留在在鳞渊境,龙师便可略施小计引诱他露出破绽,或许这个破绽或许如今还不能造成多大的影响,却也足够龙师在议会参他一本,削弱其权柄。
“可他根本没留啊,甚至还去了玉阙,甚至还带着功绩平安归来了。”
不仅没被削弱,甚至还喜提加强,总之龙师的权力是越来越少了。
而另一位龙师显然对此番言论十分不屑:“你当了这么久他的老师,几时见你管得住他,要我说,在他是个娃娃的时候就应该下手了,如今他自己暂且不论,那位剑首大人更是与之交往过甚,鳞渊境内,你甚至打不过那只星核成精。”
“那不然,你的意思难道是让我去与那位正面剑首交锋?你认真的吗?”
虽然有一部分龙师数百年来贪欲渐盛,但龙尊传承在持明一族沿袭数百年,他们尚对龙尊之力保留一丝畏惧,也不会明着和他闹翻,更不会想着改变现状亦或取而代之。
毕竟有的时候,龙尊还是一个很好用的“背锅侠”。
“无妨,来日方长,尚可徐徐图之。”龙师挥了挥衣袖,拂去身上不知何时染上的沙砾,缓缓开口道:“只要祂还在,还愿意为我们投来视线,我们就还有再起的一天。”
祂的生命与天同齐,而对于他们,一步踏错满盘皆输。
龙师的眼神坚毅中带着点阴冷,然而他的造型还没有拗过三秒,外边忽然咋咋呼呼跑进来一个近侍,“咚咚”地脚步声如雷点传来。
他一边跑还一边大喊道:“龙师大人!不好了!龙尊大人在议会上对大长老出言不逊,气的大长老一口气没顺过来,要不是丹鼎司的医师抢救即时,此时恐怕已经是个蛋了!”
刚刚还有些盛气凌人的龙师微微皱眉,而后示意近侍出去:“他也不是第一天当龙尊了,被他气得无可奈何的长老还少吗?”
屋内刚安静了一瞬,又一阵脚步声如雨点般袭来:
“龙师大人!不好了啊!龙尊龙尊大人在议会在议会说要娶一个不知来历的化外民女子啊!那个女人在罗浮可是连张身份证都没有啊!”
龙师压抑住心中的怒火,捏了捏拳头回应道:“一个人无血统也无地位的女人罢了!议会里的长老们阻止这种女人染指持明血脉的方法,可比你想象中要熟练。”
“赶紧出去!别打扰我们议事。”
“是!”
眼看着近侍退出门去,龙师长叹一口气,正准备再说些什么,就听见门口再次传来一句铿锵有力的:“龙师大人!”
“”
向来端着身份表现得儒雅随和的龙师也终于在此刻表现出了些许不耐烦:他忍不住怒视门口那传话的小厮:“又怎么了!”
而一连跑三趟的小厮也是气喘吁吁:“大人,不好不好了!龙尊大人龙尊大人他要大兴土木还要砸了鳞渊境啊!他不仅要砸显龙大雩殿,他他连龙尊雕像都不放过!”
“?”
丹枫回到罗浮之后的第一件事,不是忙着去神策府接受自己的功勋,也不是忙着去龙师议会和那些老东西吵架,他第一件事,是把自己此行的见闻记了下来。
或许哪天鳞渊境也会有自己的智库了,虽然现在只有一个条目。
而星看着他记录的东西,忍不住发表评价:“你看他们的龙角又粗又大,似乎还很粗糙,摸上去肯定不怎么舒服,你的龙角又细又长还光滑,还是你的好摸不,好看一点。”
丹枫:“”
而后,星的手再次蠢蠢欲动:“话说如果我摸你的龙角,你会有什么感觉吗?它是像摸头发一样没什么感觉,还是说你其实很敏感?”
丹枫:“其实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就像你牵我的手一样,不过就是很少有人会来碰我的角,也很少有人会牵我的手罢了。”
打个比方就是,如果是应星来摸他的角牵他的手,他会觉得很诡异并把他一巴掌拍开,但如果是星的话,他又觉得都可以接受了,甚至很享受。
星:“可惜,我还以为你会觉得很爽呢。”
丹枫:“”
这到底在可惜什么?
丹枫:“除此以外,有一件事我还颇为在意。”
在那座无主之星上,丹枫曾有过一瞬间的恍惚,他仿佛看到了自己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