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你这,都把我整紧张了。”
“少说废话,最多不过一刻钟,人肯定到。”
闻言,君无熙也收起了玩闹的神色,拆下腕处风铃。风铃上沾染了粘稠的血液,晃动起来声音依旧脆响。
“幻影和墨大哥呢?为何还没过来?”
“发生了一点意外,他俩……”
君无痕话刚说到一半,地面突然开始剧烈晃动,门外一股寒气扑面而来。
“来不及等他们了,快!”
三人来到门前,手中灵器一动,屋内无风自起,风声混着铃声在整座山间回荡,蛊虫从细缝中钻了出来,越聚越多,密密麻麻的一片,看得人头皮发麻。
蛊虫爬向山门,原本牢固的山门轰然倒塌。门外的村民猝不及防被扑了一脸灰尘,蛊虫在他们身上迅速爬过,径直冲向身后的蛇群。
“啥玩意!”
“……虫……虫虫……唔!”
蛊虫顺着村民的嘴巴爬了进去,村民能清晰感觉到,蛊虫在他体内游走,从肠到胃来回蠕动。村民们弯腰狂吐,然而,吐得越多,爬进去的蛊虫也越多。
蛇群对上密密麻麻的蛊虫,蛇尾纠缠交织在一起,一时间斗得难舍难分。
铃声戛然而止,山林瞬间归于寂静,唯有蛊虫啃食蛇群皮肉所发出的细微吞噬声在空气中缓缓回荡。
“哎嘛!累死老子了,这辈子没消耗过这么多内力,你们还真别说,这山里头的虫子就是多哈。”
“可不……可不是嘛。呕!我看着都恶心。”
好不容易将局面控制住,君无熙和君无怨瞬间卸去了力气。两人虚脱的扶着颤抖的双腿,君无怨更是直接跌坐在地。后背冒出虚汗,整个人仿佛刚从水中捞出来一般。
暗卫们无需等人吩咐,便自觉上前,将那些闹事的村民捆绑起来。
村民们被蛊虫折磨的苦不堪言,蛊虫受到指令,在他们体内肆意玩耍,但并不会伤人。
“陛下,这些村民该如何处置?”
“放着,等他们的狗主人来接。”
“是!”
暗卫们速度极快,村民们被五花大绑嗯摁倒在君无痕脚边,山庄前的空地几乎被蛊虫占领,蛇群一退再退。
君无痕浑身嗜血,伫立在山门之中,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眼前的一切。
“陛下,他们可都是您的子民,为何要对您的子民如此残忍。”
“朕的子民?”君无痕嗤笑一声,“他们难道不对你的走狗吗?”
“洛大人,朕三年前就说过,让你少披你那身水貂皮,看着真的很土,远看像个土财主,近看像只阴沟里的老鼠。”
洛渊上扬的嘴角狠狠抽搐了几下,气得他后槽牙都咬碎了也没找到词回嘴。
他怒目圆睁,咆哮道:“君无痕!老夫倒要看看,你还能嚣张到几时!”
洛渊单手捏碎佛公吊坠,吊坠上的渣子刺入掌心,蛇群猝然骚动,整条蛇从兴奋转为疯狂,隐隐又有往前冲的架势。
被捆住的村民好似也感受到了某种召唤,全然不顾暗卫的阻拦,死命挣扎就要往蛇群里爬。
然而,村民们的意识此刻却是无比清醒,他们望向这个一直被他们奉为神明的男人,目光从一开始的仰慕,渐渐化为呆滞。
他们仍不死心,嗫嚅着说道:“神仙,活神仙!是我们啊,我们是您最忠诚的信徒啊。”
任他们如何表忠心,洛渊全都置之不理。他冲君无痕挑衅一笑,说道:“君无痕,你可知,你与我才是同类,我们曾经喝过同一碗尸油。况且,你娘同我娘乃是一母同胞,如此说来,我们倒也是兄弟。”
洛渊口中念念有词,不一会儿,村民们便在不甘中彻底没了意识。
可单凭这些人怎么够,转眼间站在村民身后的暗卫们竟也动了起来,痴痴的缓步向前。
此刻,场上除了君无痕三人,其余的都成了洛渊手中的提线木偶,认他差遣。
靠着销毁玉器,咒术才有这般效果,洛渊看似轻松,实则不过是在强装镇定。
“今日你放我出宁国,我便也放了他们,你的病我有办法缓解。这买卖相当划算,考虑考虑?”
洛渊原以为这些便足以让君无痕动摇,可令他没想到的是,君无痕竟当着他的面拔出了剑。
“以前我与你确实是同类,可如今,宫里有等我的人。朕不是来和你谈判的,朕是来杀你的。”
下地狱
“你身体里可流着一半洛家的血!喝下尸油,你以为你真的还回得去吗!”
洛渊说的嘲讽又笃定,既是说君无痕也是在说他自己。从他们出生开始,从喝下尸油的那一刻起,他们的命运就早已注定。
“君家长子,皇室嫡子,生来便是万人敬仰的命。蛊术于你更是一学就会,当真是上天的宠儿!”洛渊笑的讥讽,可眼里却是道不尽的嫉妒。
“你知道我为了能多掌握一点咒术,付出了多大代价?杀人、吃人,我亲手把自己变成了疯子!变成了和他们一样的怪物!可你!”
洛渊不躲不避,就这样硬生生的受了君无痕刺来的一剑。利剑瞬间穿透胸膛,他抬眼,看见了君无痕眼底的疯狂。
洛渊笑的凄凉,口中溢满鲜血,他双手紧紧抓住剑身,掌心被剑刃割得鲜血淋漓,他突然有了一个更好的主意。
“你知道,当有人跟我说你是个疯子的时候,我的心有多痛吗?比现在疼上千倍万倍。老天还真是偏爱你,你以为你发疯是因为蛊毒,其实是你体内的尸油。园皇后她什么都知道,是她把你变成了怪物,她害怕,所以只能骗所有人说你中了蛊毒,她心里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