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结果上来看这些药物没起什么作用,安瑞昀的症状依旧没什么缓解,也没有恶化,仿佛某种奇怪的慢性病症,不知道该如何下手调理。
但闻绪还是很有格局,哪怕两位医师没有实际上的功劳,也依旧给了非常丰厚的费用,按次结算,且以金条的形式当面结清。
李雨游对他们格外谨慎的作风有些意外,但也轮不上他说话,有什么收什么。
唯一的麻烦就是得定期去把金条存了。
毕竟他家里也没什么看门的,总不能指望猫哥“保家卫国”,猫哥不给劫匪带路已经算有义气了。
“真的不考虑吗?”
李雨游一时出神,没听清对方在说什么:“啊?考虑什么?”
“我刚才给您介绍的产品,”柜员又给他重复了一遍,“您上次来,我也给您推荐过的,您现在账户里这么多存款,已经是我们的重点攻略对象了。”
李雨游回想起来了。
不过他依旧摇摇头婉拒:“不了。”
“相信我,这已经是风险最低、利润率最高的选择了,”被业绩压身的柜员并没有放弃,“并且您可以看看”
李雨游有点没耐心听下去:“谢谢,我相信你的,但我存钱有其他用处,抱歉。”
回家的路不远,今天没什么大事,李雨游打算步行。
山樾庄这一片开发之前很荒凉,有溪流有树林,因此建成住宅区后面积也格外广阔,有很多偏僻小道,也有不少过溪木桥。
修得很精致,精致到李雨游时常为这些设计感到惋惜——自己应该是这里面唯一一位名下没有车辆的住户,也是这些桥上唯一的行人。
拐进最后一条小道,楼底却突兀地出现了一团黑影。
李雨游原以为是一袋垃圾,黑影却骤然移动,冒出个头颅来。
“我特喵,”李雨游吓得跟兔子一样往后蹿了两步,“什么玩意儿?”
“是我。”头颅发出了姚息的声音。
李雨游方才心跳超载,此时说话还不利索:“不是,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胆儿这么小,就早点买辆车,”姚息此时看起来非常落魄,但嘴上依旧不饶人,“省得哪天走夜路出事。”
李雨游一个深呼吸后终于平静下来:“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姚息简单利落:“我越狱了。”
咖啡机发出工作完毕的声响,刚好李雨游也将锅里简单的西红柿炒鸡蛋盛进碗里,将一碗一杯同时放在餐桌上。
“所以崔鸣冶现在知道你逃出来了吗?”
姚息接过餐盘,扫了一眼钟:“应该在半小时前知道了,但多半还没猜到我在哪。”
李雨游思忖了片刻,双手在身上摸索起来:“要不我还是向他举报一下吧,我担不起这个窝藏之罪我机呢?”
姚息边吃边从侧边举起一台手机摇了摇:“我早猜到你会这么说。”
李雨游叹了口气:“狐狸精。”
这位狐狸精在十分钟前告知了他来这里的前因。
简单来说,就是姚息自述被压榨得太过分,崔鸣冶对他索取过度又管他管得极严,更过分的是完全不满足他物质上的要求,他忍耐到了极限,前段时间暗中调查,联系上了一位以前跟过崔鸣冶的情人,才得知崔鸣冶对他的前任出手阔绰、相当大方,且从不过度掺合私事。
“他早就知道我是什么人,”姚息评价自己也毫不客气,“所以才故意找上我,把我当个乐子,这能忍?”
李雨游不知该怎么评价这对旗鼓相当的对手,想了想也只能说:“那你之后怎么打算?”
“没想好,”姚息把吃完最后一口炒鸡蛋,“跑了再说,我不会麻烦你太久的,只是好不容易今天崔鸣冶顾不上我,时机难得,我跑得仓促,没找好下榻点。”
“你怎么知道崔鸣冶顾不上你?”
“前几日药云那个公司新药不是获批了?现在股价大涨超6,黄议员那边肯定坐不住,举报了未验先产,还顺带把之前销售链的事儿扯了出来,小道消息称明下午举办听证会,对面也把他们募集基金搞idt研究的老前科一起拖下水了,崔鸣冶跟当初那笔投资有点关系,现在该盘算的在盘算,该运作的在运作,今天肯定顾不上我。”
李雨游目瞪口呆地盯着姚息,得到了对面疑惑的反问:“怎么这么看我?我做这份工作,信息差很重要啊。”
李雨游迟迟才憋出一句:“你这个头脑,当初怎么不好好读书,干点正事?”
姚息闻言停顿了一秒:“我现在也没什么不好。”
无论如何,今晚姚息肯定是住定了。
李雨游在家里翻箱倒柜另外抱了床被子出来,又收拾着几乎从未启用过的客房。
姚息吃饱喝足,一直抱着双臂在边上看着,半晌突然问:“听说你在给闻绪的未婚妻看病?”
李雨游手忙脚乱地套着被套:“你这个消息有点过于灵通了。”
“他怎么样?”姚息追问道,“或者说他俩怎么样?”
李雨游回想了一番他与闻绪的几次见面。
从客观上来说,闻绪跟传闻里完全一致,优秀、礼貌、待人温和,于是李雨游也按照事实回答:“他人很不错,他跟安瑞昀也很恩爱。”
“真的吗?我不信。”
李雨游看姚息这悠闲的样子不爽,怼了一句:“你只是因为自己没有机会而恼羞成怒吧。”
“确实有一些,”姚息不恼,大方承认,“但我听说过一些小道消息,总觉得闻绪现在这样子不太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