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出了城,一晚上没回来。
陆瑶总算可以踏踏实实的睡,不必提心吊胆的,担心陆瑾之死败露,坏了自己的名声。
城外蝗灾乱糟糟,城内笙歌依旧舞。
百花宴还是百花宴,不会因为这点小事而耽搁,今年依旧是贵妃萧氏主持。
不过……
“陆正山的脸色可真是难看到了极点。”李海道,“王爷,您说皇上在早朝这么一番训斥,那些吃多了的东西,会不会往外吐出一些?”
赵明暄可不这么认为,吃进去容易,吐出来……
“呵,谈何容易!”赵明暄缓步走在长廊里,冷不丁顿住脚步,好似想起了什么,“今儿是百花宴?”
李海点点头,“是啊!不过,外头蝗灾闹得这般严峻,宫里的百花宴应该有所收敛吧?”
虽然不能取消,但多多少少得顾虑着些吧?
“宫内再闹腾,宫外如何知道?”赵明暄立在原地,负手瞧着灰蒙蒙的天空。
明明是春日里,理该繁花盛开,生机勃勃。
可看看现在,天气渐暖,心却愈发凉薄。
有人卖儿鬻女,有人何不食肉糜……
“她呢?”赵明暄沉着脸。
她?
“哦,她呀……”进门的时候,李海特意问过了,“管家说,一大早就出去了,还问管家要了几个人,说是要出城搭棚子。”
赵明暄:“??”
搭棚子?
“卑职特意问过,说是要做好事,助您一臂之力。”
李海也不明白,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想来,女人心海底针这句话,还是很有道理的!
“到底搞什么名堂?”赵明暄抬步就走,“出城。”
李海站在原地挠挠头,瞧了一眼疾步行来的管家。
“王爷都走了,你还不跟上?”管家白了他一眼。
李海转头看他,“王爷最近好像不太对劲。”
“哪儿不对劲?”管家不解。
李海也说不上来,总觉得有点不太对劲,后来在出城的路上,李海隐约有些想明白了,王爷似乎老盯着后院那女人。
不过是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还是陆正山的女儿,纵然本事再大,最后还不是得依靠王府?
赵明暄策马出城,街上有些闹哄哄的。
显然,蝗灾之事已经引起了城内的动乱,若朝廷不快些拿出点措施,状况会愈演愈烈,最后一发不可收拾。
“王爷,在那边。”李海指了指不远处。
顺着李海手指的方向,赵明暄瞧见了不远处的棚子,就在树林边上的空地处,墙根脚下立着。
“王爷,今儿好似来了不少难民,还是回去吧?”李海担心不安全。
赵明暄幽幽睨着他,“这不是战场,难民不是死敌。”
李海:“……”
这不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吗?
赵明暄翻身落马,徒步往前走,他倒要看看陆瑾想干什么?
人群中,陆瑾一身男儿装束,只一根木簪子,束发戴冠,极尽素净,乍一眼,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青衣少年郎,五官俊俏,难掩眉宇间的英气。
棚子已经搭好,陆瑾瞧着满头大汗的沉吟,“若是累了就去歇会。”
“不累不累!”沉吟亦是一身男儿装束,分外精神抖擞,“这是好事。”
诚然,这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