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她这副嬉皮笑脸,仿佛死猪不怕滚水烫的样子,赵明暄真的有种……掐死她的冲动。
“账本在哪?”赵明暄冷问。
这个问题,陆瑾才不会蠢到老实回答,可给点甜头也是应该,毕竟她方才出手了。
“不在书房里。”陆瑾回答。
账本被她藏起来了,那是她最后的保命符,当然……也会成为她扳倒尚书府的一柄利刃,但现在不能拿出来,一旦拿出来,她对于赵明暄的价值就得减半。
权衡利弊,以己为上。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这个答案,让赵明暄心里一沉,探子汇报,说是陆正山的书房内的确没找到账本。
户部的明账没什么看透,账面平整而无懈可击,挑不出毛病。
如今这本暗账没找到,当初边关的辎重与军饷一案,就没法起个头,即便到了帝王面前,那也是空口白牙。
皇帝信不信是一回事,办不办又是另一回事。
回过神来,赵明暄火气消了大半,若有所思的坐回原位。
见状,陆瑾眸色微转,也跟着坐了回去,捻着筷子便开始老老实实的扒饭。这一桌子好吃好喝的,往日里难得,出去吃也得费不少银子,浪费倒也可惜。
赵明暄蹙眉,“镇北王府亏待你了?”
“府里所有人都是有月例的,我跟沉吟不在其中。”陆瑾煞有其事的开口,“平素攒点银子,来日也好筹个嫁妆。”
一句话,半真半假。
“嘴里没半句实话。”赵明暄冷眼睨她。
这女人的嘴里,到底哪句话是真的?哪句话是假的?
信口胡诌,真假难辨。
她就像个谜,让你根本猜不到她下一步想干什么?
就好像现在,赵明暄竟隐约有了醉意,可明明没沾酒,怎么就有点恍恍惚惚了?
“王爷这是怎么了?饿晕了?”陆瑾认认真真的吃饭,甚至于都没空搭理他。
赵明暄原以为,是她给自己下了药,可转念一想,这一桌子的饭菜,都让她一个人吃了,若然真的有药,也该是她先倒下。
勉力扶着桌案起身,赵明暄忽然想起了在聚芳楼的时候,狠狠晃了晃脑袋,极力想保持清醒,却终是扑在了桌案上。
“别瞧不上花楼的姑娘,三教九流的手段多着呢!”陆瑾扒完最后一口饭,默默的放下了筷子,“王爷?”
赵明暄没有动静。
“王爷……”陆瑾轻轻推搡了一下,抬眸瞧着窗户方向。
方才赵明暄这么一闹,赵菁也自觉不便,这会早就走了,要不然下回便再也请不动这大侄子。
“来!”陆瑾咬着牙,将赵明暄的胳膊挂在自己的肩头,撑着他晃晃悠悠的站起身来,勉力朝着软榻行去。
要是换做以前,她能扛着他就走,可现在……这副身子骨软得跟水做的一半,只能花拳绣腿,全然不顶用。
好不容易扶着赵明暄行至软榻,陆瑾还没站稳,便因着重力拉拽,登时随了赵明暄,扑在了软榻上。
不偏不倚,正好在他身上。
有那么一瞬,陆瑾想着,杀了他或者阉了他……
战场上,兵不厌诈。
本质上,刚正不阿。
陆瑾从赵明暄的身上爬起来,蹲在了软榻边上,就这么托腮瞧着他。
论相貌,这小子俊俏如潘安,貌美如谪仙,睡着的时候挺可爱,醒来之后就跟阎王爷觉醒一般,不是死人脸就是死鱼眼。
“若我缺德一些,破了你这小王八蛋的身,回头你若知晓真相,会不会一哭二闹三上吊?”陆瑾极是嫌弃的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