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二人这般恳求,且这桌案上摆着白灿灿的银子,谁人能不心动?
“小二哥是嫌银子少?”陆瑾摆出极大的诚意,赶紧又搁了一锭银子,“这样如何?”
天晓得,她出手的时候,整颗心都在哇哇的流血,这可是真金白银,是她自个赚来的家底,就这么送出去了,实在是心有不甘!
这钱这么花出去的,她早晚怎么挣回来!
“两位,这不是说话的地方,咱要不找个安静点的?”伙计哪儿还能不动心?
这年头,谁会跟钱过不去?
何况,城外都闹成这样,朝廷都派兵过来了,谁知道会不会打起来?
一旦打起仗来,这生意肯定是没法做了,钱自然也挣不着,那便只能坐吃山空,如今送上门来的银子还不收着,来日全家饿死找谁说理去?
“好!”陆瑾与沉吟仔细的环顾四周,随之起身,跟着伙计去了巷子口。
这是一条死巷,左右无人,平素也不会有人进出,只要守住巷子口,外头的一举一动便可尽知。
“说起来,这事也是府衙的不是。”伙计叹口气,“最后连累的,还是咱们老百姓。”
陆瑾诧异,“官逼民反?”
“算是吧!”伙计点点头,“原本北尧城有两大家族,是生意对手,一个住在东城,一个住在西城,虽为竞争,但平素互不相干。可后来,从答云州那边来了一个大户,事情就变得不太一样了。”
陆瑾与沉吟对视一眼,“大户?”
答云州来的?
“是!”伙计掂着手里的银子,如同掂着自个的良心似的,想来不能让对方亏了这银子,“之前两家有所争斗,那都是光明正大的生意场上,但双方都是祖籍北尧城,所以百姓有什么时候,偶尔求到府上,他们也会帮着办了!”
陆瑾想了想,“与人为善,和气生财。”
“可不是嘛!”伙计点头,顺带着将银子塞进了怀里,“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反正咱老百姓也不知道内情如何,就知道后来又来一户人家,大门大院的,住在北边那座庄园里头,他这一来,城中的事儿就不太对了。”
沉吟不明白,“来了商户不是好事吗?开个铺面,偶尔惠及百姓,和气生财嘛!”
“那时候……前阵子,赈灾的事儿。”伙计挠挠头,“反正有点乱糟糟的,因着城外蝗灾,附近这一带颗粒无收,大家都忙着逃难,想要往城里涌,可知府衙门和守军把城门给合上了。”
沉吟气急,“这不是让人等死吗?”
“难怪这一路上,瞧着路边饿死了不少人。”陆瑾叹口气,“谁的命不是命,谁知道哪天,会不会轮到自己?”
伙计抱臂轻叹,“可不是吗?问题出在赈灾这块,据说是朝廷下令,让府衙从府库先拨一笔银子,原是让就地购粮所用,让城中的大户拿出余粮,先缓了这一阵再说。”
“这是好事,朝廷调拨库银所需费事,如果直接从府库调拨,待赈灾银子过来再填充回去,对老百姓来说,是救命的事!”陆瑾有些感慨,这燕国的皇帝居然还是个明君。
因势而制,因时而动。
先民生,后朝廷。
“是好事,可也不是好事。”伙计探头看了看外头,捂着怀里的两锭银子,小心翼翼的瞧着外头,确定无人盯着,这才继续道,“这笔银子,没了!”
陆瑾和沉吟骇然瞪眼睛,“什么叫,没了?”
“就是莫名其妙的,丢了!”伙计挠挠头,“反正我也说不清楚,就知道府衙和守军都去抓人了,把陶林二家的人都给抓了起来,说是私吞赈灾银子,其后以次充好,拿发霉的旧粮和糠粉来糊弄天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