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存淡淡地应了声:“周导拍马屁的话留给徐少岚就好了,不用对着我。”
貌似是导演的男人微微一滞,随后“哈哈”大笑起来,反应还算快。
“墨先生您真是会开玩笑,我们赶紧开始吧。”那个周导伸出手来与墨存握了握手,然后转身指着远处:“那边的村子就是您的住所,委屈您了。”
然后又转身拉过一个站在一旁的村民:“这是村里的阿亮,他这几天就负责您的起居,有什么事就找他。好了,您先安顿好,明天正式开拍。”说完转身离开了。
我们跟在他的身后,看着他步履匆匆地走向不远处的一个小山丘。越过山丘,眼前豁然开朗。那里有一个小村落,但此时却显得有些冷清。
我率先向前走去,走了几步突然想起我不知道晚上住在哪个屋,于是又折返回来问阿亮。阿亮很热情地拉着我向村子里走去:“我带你们去。”
他的普通话还算不错,只是稍稍带了些口音。举手投足间看得出他应该是读过一些书的。
跟着阿亮走进村子,才发现这个村子虽然小,但却古朴简洁。
村子里的人看到阿亮也都热情地打招呼,虽然话语之间有些我听不太懂的地方,但看他们的表情和动作也能猜出大概意思。
阿亮将我们带到一座看起来有些古老的房屋前停了下来:“老哥儿,就是这里了。”
他带我们进屋安置下来,留了个手机号,还说自己就住旁边屋,有什么事尽管找他。
正当他准备出门时,我忽然意识到不对劲,这屋子是一居室,而且只有一张床。
我赶紧叫住阿亮。
“老哥,还有什么事吗?”阿亮疑惑道。
“这里只有一间屋,一张床啊!”我指着床铺道。
闻言,阿亮挠了挠头:“哎呀,忘了告诉老哥们,咱这来的人太多,屋子不够用,都是好几人挤一间。你们算是最好的了。”
“就不能再匀一匀吗?”
阿亮为难地摇了摇头,“不是我不帮忙,实在是没有了。”
见他如此,我也不好再说什么,便默默放下背包,在角落的凳子坐了下来。
鬼哭黄河
这陌生小村落里,夜里,没有犬吠,没有猫叫,一切都显得异常静谧。
环顾四周,墙壁的颜色已经剥落,露出了斑驳的砖石。狭小的屋子内只有一扇窗户,透过窗户可以看到外面微弱朦胧的月光。这个房子看起来好像曾经承载了无数故事,但此刻却被我们这些陌生人填满。
我坐在凳子上,望着那张唯一的床,心中涌上了一股莫名的焦虑,我不禁开始怀疑自己是否做了正确的决定。
墨存似乎感受到了我的情绪,试探着问道:“要不你睡床,我睡地上?”他的声音轻柔而真诚,带着关切。
虽说现在正值盛夏,但这里是西北,夜里睡地上多少还是有点凉。而且这里沙尘重,地面也硬,我得多没良心才让他睡地上。不过,他这话还是让我觉得心中有点甜丝丝的。
想了半天,也没得出个好法子,再纠结下去天都要亮了。
我稍微抬起头,目光与墨存交汇,他双眼含笑,温柔极了。
算了算了,又不是大姑娘,两个大男人,我就不信我还能吃亏。想明白后,随即道:“床虽然不大,但挤一挤还是没问题的。”我的声音有些发颤,但还是尽量让自己听起来坚定。
话虽这么说,可我还是有点不好意思,脸颊微微有点发烫。
他温柔地看着我,嘴角扬起极好看的弧度,我看呆了。
出神之际,一阵“猪哼哧哼哧”似的鼾声将我从云端拉回地面。
是隔壁阿亮震天响的呼噜。
我尴尬一笑,没话找话:“那个……时间不早了……”
他淡淡应了一声,简单洗漱了一番后躺在床上,说了句“先睡了”,竟真闭上了眼,再无多余动作。
这令我倒是有些意外。
我静静地坐在床边,他的呼吸声逐渐变得均匀,显然已经入睡。
我长舒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摸索了一会儿,总算找了一个合适的位置躺下。
身边人的呼吸、体温我都感受得清清楚楚。
还有那股冷香,不禁同意便擅自闯入……
我睁着眼,听着自己越来越快的心跳声,有些恼怒自己。
夜深了,房间里安静极了,他的呼吸声和我的心跳声此起彼伏,仿佛是一首协奏曲。
我望着房间的天花板,思绪渐渐飘远。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睡着了。
我做了个梦。很长,很累。
在梦中,我仿佛回到了家中,老妈正在厨房做饭,老爸在客厅看电视,我被打发去买酱油。酱油买回来了,饭菜也做好了,老妈唠叨我酱油买的太慢了,老爸把酒杯倒满,坐在一边轻笑。温暖的阳光洒在身上,他们是那样的真实。我伸出手去触碰他们的脸,刚一摸到,两人被突如其来的洪水冲走,紧接着黄沙灌了下来。他们被黄沙掩埋,伸出手向我求救。我双手疯狂地去刨那沙子,刚触到冰凉的指尖,眼前突然一黑,他们躺在了棺材里,被一群人沉到了汹涌的黄河水中。
他们拍打着棺材,我拉扯着嘶吼着:“不要……”
眼泪顺着眼角滑落……
眼前的景象开始逐渐模糊,似乎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引导我,将我带入一个陌生的场景。在这片荒凉的土地上,沙尘弥漫,灰蒙蒙的天空下毫无生气。
我努力理解眼前的一切,但心中涌上莫名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