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想换工作。”
未莱这才抬起头看向周殊胜,他眼里有些好奇。
“算了,以后再聊,我困了,明天还要早起。”
次日早,周殊胜先出了门,未莱在他后脚出的门,因为方掷打电话说宁延又醒了。
周殊胜并没有出差,他在公司附近的酒店开了房,收拾好东西后,便先打车去了曾经就读的高中,未莱少年时期有很多画都收藏在学校的画室里,还有一部分是收藏在周殊胜的柜子里,连未莱也不知道。
他和未莱相差四岁,周殊胜在读高一时,未莱就已经从学校毕业了,后来周殊胜鬼使神差又报了未莱就读的大学,也很可惜的是,当时他就读时,未莱已经在校外实习了。
周殊胜对未莱最初的情愫,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从学校画室的那些画开始的。
早些年周殊胜也是学的美术,但因为家里情况,他不得已才放弃,但总喜欢在学校画室里晃悠,偶然间看见未莱的画作,他总觉得那个人有着和他相似的灵魂。
不然怎么会每一幅画的标题和实作都和他脑中的理念不谋而合。
最初周殊胜以为这种情愫叫做欣赏,但就是这样的欣赏让他鬼使神差报了和未莱一样的大学,在之后的几年他总是无意识地打听着那个素未谋面的人的消息,有一天周殊胜得知未莱和他那位相恋多年的初恋分手后,要相亲的消息,他依然还觉得自己只是好奇和欣赏。
可就是这样的欣赏,让周殊胜一步一步在命运千万种选择中,总是会选择离未莱最近的选择。
周殊胜摇身一变,变成了未莱的相亲对象,可在见到未莱的第一眼,周殊胜所谓的欣赏和好奇都具象化了。
就是爱。
是一见钟情吗?谈不上,这是许多年后周殊胜才恍然大悟的事,爱未莱是很早以前的事。
这些事未莱无处得知,他只觉得自己很好运,在人生最低谷的时候,可以遇到最好的周殊胜。
但现在爱未莱这件事,让周殊胜有些痛苦甚至麻木,他们之间出现了问题,周殊胜不敢确定一定是未来的原因,还是因为自己性格的缺陷。
他固执又傲气,不愿意将话摊开说,因为这会让周殊胜觉得自己是弱势的那一方,他没有习惯将自己放在那一方,就更不会将未来放在那一方。
他们之间就好像走入一个死局。
周殊胜将自己收藏的画,全部还回原处。
又或许没有那么复杂,只是不爱而已。
周殊胜在酒店住到第五天时,未莱和他打了电话,周殊胜能听出他很低落。
“周殊胜,宁延走了。”
周殊胜握住电话的手指收紧,他的心也跟着漏了一拍,他没有说话,也不知道该和未莱说些什么。
“周殊胜,你什么时候回家?”
“今天回来。”
“……那你早点睡吧,我这两天要去郊区,和叔叔阿姨一起。”
周殊胜又在心里嘲笑了自己一遍,他以为未莱问他什么时候回家是想要自己回去陪他。
“好。”
周殊胜晚上提着行李箱在小区下转悠了几圈才回的家,未莱正在衣帽间收拾行李,见周殊胜回来了,身子侧着给周殊胜腾位置放行李箱。
“你回来了。”
“嗯。”
未莱本想着和周殊胜寻求一点安慰,比如一个吻或是一个安静的拥抱。
但看周殊胜的脸色并不好,原本硬朗的长相再不笑时更加冷冽,未莱望而却步,两人就在同一个狭小空间收拾着各自的行李,空气安静了很长一段时间。
周殊胜手里收好衣服后,没有马上离开衣帽间,他朝未莱开口了。
“我想知道,现在,你对宁延又是怎样的感觉,毕竟当初他分手也算是身不由己。”
未莱停下收拾行李的动作,周殊胜竟然还在纠结宁延的事,这让未莱有一些无奈,他一直以来都不喜欢去和任何人谈论宁延,特别是他和宁延之间事情。
不得不承认的是,未莱确实过不去那一道坎,不是还有感情,而是宁延曾经带给他伤害的后遗症,这让他总是没有办法释怀,不知道该怎样去消解那种令人沉闷的情绪。
而此刻,周殊胜的语气还带着明显的质疑,未莱脑中那根紧绷的弦再次被触碰到。
“周殊胜,你是在质疑我吗?”
“你不能总是这样情绪化。”未莱近段时间总是能感受到周殊胜很多莫名的不知原因的情绪起伏,但又总是在第二天之后阴转晴。
“离婚吧。”周殊胜说得很轻快也很突然,他身子往后靠着柜门,很认真地盯着未莱的眼睛,他试图从未莱的眼神里找出,哪怕只有一丝挽回。
未莱错愕,他没有想到,周殊胜会这么突然又突兀的向他提出离婚,迅速低下头掩饰自己的情绪,未莱不想在周殊胜面前失态。
未莱强装镇定的抬眸问了一句为什么,周殊胜不像是会突然做出这样决定的人,他们之间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周殊胜偏头捂嘴咳嗽了几声,转头又直视未莱的眼睛探寻着,周殊胜眼里又多了几分落寞。
“我不快乐,每天都很不快乐。”周殊胜这时的回答,比起他平时的做派更像是他现在年龄说出的话。
“好,我知道了,我会考虑。”未莱嘴上很冷静,但心里却裂开了缝,他努力让自己一点破绽也不外漏,低着头继续收拾行李,却将袜子放进了洗漱袋里,牙刷放进了袜子收纳袋里。
周殊胜上前抓住未莱的手,将放错的物品放回原位后走出衣帽间,在阳台点起了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