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不动了,真的爬不动了。”
“老公。”
最后两个字未莱,实在不好意识说出来,可又觉得撒娇也要拿出诚意,于是声音细得更蚊虫似的喊了一句老公,不过还是被周殊胜灵敏有加的耳力捕捉到了。
“你说什么?”周殊胜不是没有听清,只是不太确定未莱是不是再和他撒娇,因为比未莱小四岁,以前不管什么时候,未莱无论如何也喊不出这两个字。
未莱不好意思这么正式的叫,嘴巴就像是含了一大口睡一样,极为含糊的又叫了一声。
不得不承认,这一套对周殊胜的作用是百分之百的碾压式打击。
后半程的路,还成周殊胜背登山包,一手拿着两根登上拐杖走在前,未莱两只手各自拉着周殊胜衣角两侧的冲锋衣绳子,借着周殊胜的力爬着陡峭山梯。
两人一路上走走停停竟然还提前到达了山顶,这时候山顶已经有许多人驻足,周殊胜和未莱找了一个人少的角落铺开野餐垫席地而坐等待着云海出现。
随着太阳拨开云层,逐渐显现出全貌,云海出现了。
从他们所在的位置望过去,云海就在脚下翻腾,未莱死性不改的想着,下次还要和周殊胜一起去征服其他山,山顶的风景实在是太美了。
“太值了,我果然没有白累一趟。”未莱情不自禁的把心里话都说了出来。
周殊胜听见,跟着他笑了笑说道:“也许是因为一路上很累,所以才会觉得呈现的景观不仅本身是美的,还有是觉得自己的辛苦也是一种成就。”
未莱转头看向周殊胜,金色的日光刚好打在他的脸上,脸上的绒毛都翻着金光,此刻竟有了几分神圣的意味,像刚刚下凡的神圣天使。
未莱靠近,在周殊胜的唇上神圣的印下一吻。
“所以,我不要轻易放弃。”他用极其真挚的眼神看着周殊胜,周殊胜不自然的蹩开眼,未莱的眼神太过炙热。
这段时间里,未莱确实变化了许多。
具体是怎样的变化,周殊胜形容不出来,具体打比方的话,周殊胜觉得是一块薄荷硬糖变成了果汁软糖。
“未莱,你是再追我吗?”周殊胜讲得很直白。
未莱也并未逃避,直直对上周殊胜看来得目光。他想周殊胜那么聪明的人就算不恢复记忆,也能看出他那么多不自然的小把戏。
“嗯。”
“你看出来了吧,其实你车祸前,我们那段时间都不太对劲,你还提了离婚。”
未莱视死如归,就算周殊胜现在不记得了,他还是决定要把以前的事情讲清楚。
周殊胜这次故意顺着未莱的话茬问。:“哦?那我们因为什么事吵架呢?”
未莱牵住周殊胜的手,仿佛是牵住了勇气。“因为我的问题,”未莱说完后,周殊胜有些差异,他以为未莱回说是因为宁延,没想到未莱通透得出乎意料,直接把原因归结好了。
“我有个前男友,我们从小就认识,恋爱谈了十年,后来分开后,第二年我就和你结婚了,你对我很好,我也看得出你很爱我。”
“我又粗心又嘴硬,没有给你该有的态度和应有的关注,让身边人都误会,我不爱你,就连你也是这样觉得的。”
“是我的错,让你受委屈。”
周殊胜听着,按照以前吵架进度,周殊胜何止是气消,命给未莱都可以,可他不是一个受了伤不涨记性的人,周殊胜一向谨慎,对待感情也理应如此。
“所以,是我提出的离婚吗?”周殊胜提问。
未莱点了点头。
周殊胜将未莱的手扒开放在地垫上,脸上不在有笑意,心底打着自己的算盘。“未莱,虽然我记不得以前的事情,但按照我对自己的了解,我也不是一个轻易放弃的人。
“以前我选择放弃的具体原因我不记得了,但如果再想起也许选择不会变。”
周殊胜话茬转得太突然,以至于未莱脑袋那根紧绷的弦忽然断裂。他第一次体会到,脑子里浮现很多的话,嘴巴却不听使唤,像粘住了一般,最后只能干巴巴的说:“我不同意。”
他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继续不放弃的牵起周殊胜的手说:“你不是还没有恢复记忆吗?而且……而且我们这段时间其实相处得还是很开心的,不是吗?”
未莱在挽回他,像一只乖顺的小猫,周殊胜得到了他想要的效果,心头却始终乌云密布。
“未莱,不重要了。”
“我脑子坏掉了,都忘记了。”
“所以,你还是要和我离婚吗?”未莱问。
周殊胜没有点头,他像一把刮骨刀,从不直击要害,但刀刀疼痛入骨,周殊胜抬头看向脚下云海,眼中含笑。
”听不懂吗?我脑子坏掉了,以前的事情都记不得了。”
短暂苦恼后未莱眼神亮起,他听懂了周殊胜的意思,是不计前嫌。可还没有等未莱多高兴两分钟,周殊胜冷淡的声音又响起。
“如果有一天我恢复记忆了,你打算怎么办?”
未莱没能给他回应,眼神晦涩的握紧周殊胜的手,十指交扣,他好像是走入了一个永远无法走出的迷宫里,他无论尝试多少种方向似乎都没有办法走出去。
宁延当初的隐瞒,未莱至今也无法原谅。
就算是真相大白,就算知道了宁延对他的感情从未变过,但未莱依然觉得膈应,那一年的痛苦失眠宿醉,往后许多年无法再释怀,阴影始终伴随着他,不敢再直白的表达爱。
未莱从来不需要,以任何理由为名的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