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朝盈睡前喝了点甜酒,这一觉睡得黑甜,是以并不能很好地插入这话题,只好提桶打水。
洗把脸的功夫,阿翘阿霁也先后走了出来,接连打了好几个哈欠,眼下还挂着淡淡青黑。
阿翘疑惑地看眼光溜溜的地面,抱怨道:“昨夜不是打雷了?地上怎么这么干净?”
沈朝盈笑道:“你听着的或许不是雷声,而是千军万马碾过的蹄声。”
阿翘张大嘴,结巴道:“打、打仗了?”
“……”沈朝盈按一下她脑袋,“春耕节,圣人要去先农坛祭祀亲耕的。”
阿翘松口气,那便合理了。
长安城这么大,即便御驾从宫里出发时天还未亮,到先农坛也得卯时末。
糖水铺刚准备好开张,沈朝盈就见尹县尉打老远走过来,两眼下挂着鸡蛋大的眼袋,看起来苍老不少。
沈朝盈乐呵呵地调侃:“嘶,尹县尉昨晚抓贼去了?”
尹县尉苦笑拱手做求饶状。
他可宁愿是抓贼,好歹除了贼人以外他是老大,该怎么抓怎么布防都是他做主。
昨夜被京兆和禁军的人训得跟条狗似的,真是彻底没脾气了。
那些人,也就对着小崔大人还有个好脸。
沈朝盈很能同情他,她开加盟店也最怕跟总部人打交道,个个都牛气得不行。
皇帝出行是大事中大事,虽然是大半夜,但该疏散警戒的还是得做好。
帝后近身有两衙禁军随护着,沿途朱雀大街的安防布置则交由京兆府及抽调县衙人手安排。
刚彻底送走那一堆大神,尹县尉看看天色,啧,也到该上值的时辰了。
还睡啥呀,干脆直接去县署眯瞪半时辰算了。
才走到门口,恰好碰上沈朝盈她们张罗着开门,便顺便过来买些糕点饮子当朝食。
尹县尉一边等着,一边跟沈朝盈闲聊:“春光大好,小娘子这样芳龄,也该学旁的小娘子般去城外散散心,玩乐玩乐才是。”
沈朝盈莞尔:“尹县尉可陪娘子去了?如何,桃花都盛开了?”
尹县尉叹气道:“我哪有那闲工夫!春耕节后紧跟就是春闱,外地士子都进了京,鱼龙混杂的,难免要多上心些。”
为这些天回家时辰愈来愈晚,家里媳妇都跟他闹几次了。
“听说乐游原新种红樱树,开时灼灼动人,比桃花还好。赴京应试的士子近来多去那儿赏春,题诗壁上新诗不知凡几。”
尹县尉神色语气中不无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