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开始不由自主地回想起那些光是看着就感到了幻痛的镜头。
什么不停卷进头发的机器,在身上挂满的大铁钩,要亲手锯掉的腿和缝起来的眼睛……
……一代一代一代。
好痛好痛好痛!!
她最怕的两样东西之一就是疼了!
在那作为帮凶的猪头人向她迈步过来的同时,虞柠失声尖叫起来:“你不要靠近我啊啊啊啊!!”
木偶的身体倏地一轻。
它甚至都没有回过神,就感觉到一股来自颈后的强烈拉力——它竟然是被硬生生揪着衣领扯下了三轮车。而下一秒,呆站在原地的木偶比利就看到对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自己取而代之,坐在了三轮车的车垫上。
“吱呀吱呀吱呀——”
踏板飞速旋转。
她毫不犹豫地抢走了那辆三轮车,风一般地蹬着它消失在了前方的黑暗里。
木偶愣愣地看着自己失去的小三轮,再转过头,看着自己同样傻眼的助手。
猪头人:“???”
竖锯:“???”
现在的年轻人……都这样了吗?
公开处刑
这世道是特么一天都待不下去了!
都说人在惊恐下会爆发出超乎寻常的潜力,虞柠这个前阿宅一度对此嗤之以鼻认为尽是瞎扯淡——她可是躺在床上蹬空气自行车都能上气不接下气的主儿,但如今穿越了自带全民强身健体buff,可能是肾上腺素真的奏了效,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不知骑出去多远了。
没回神还不觉得,她低头看见自己窝在这辆尺寸不相匹配的小型三轮车里,顿时感觉胳膊不是胳膊腿不是腿的,腰酸背痛腿没抽筋也快了。
而且这模样实在太丢面子了,好在刚才目击这一切的只有竖锯和他更换如流水的徒弟,虞柠讪讪地从车上下来,趁着还没有被其他人看到前要尽快销毁物证,结果发现推着它走还得弯下大半个身子。
算了,怪累的。
她懒病上身,认命地重新骑上了竖锯老铁打赏的小三轮,开始把它当成是观光自行车吭哧吭哧地到处遛弯。
以巴别塔那么大的占地面积,不应该也不可能只有一座电梯,眼下那师徒俩被她远远甩在了身后,所以理论上只要赶在二人(?)追上来前找到另一个出口就可以解决眼前的困局。虽然启动电梯的权限也是个问题,但那也比毫无头绪地乱逛强。
偏偏这里还黑得不行,虞柠原本连手机都拿出来了,结果看着那出门忘充电的百分之六十电量和或许会过于引人注目的建筑构造而不得不作罢。
她摸着石头过河,眼睛哪怕适应了这漆黑一片,能隐约看清的范围也很有限。这一层和宽敞明亮的大厅果然不太一样,准确来说应该是空,大多数房间都是未经启用而除了几张桌椅和杂物以外空荡荡的状态。
也有例外,比如她现在路过的这间办公室正大门紧闭,还上着拧也拧不开的锁,唯一能有点提示作用的就是旁边墙上那块金属牌子——尽管虞柠努力凑近了也没有瞧出个所以然来。
怪……什么部。
灰蒙蒙的金属材质让上面刻着的字实在看不分明,她边摸边猜地认出开头结尾的两个字以后就没有下文了,只得悻悻地放弃了这估计着也希望渺茫的目标。
好在下一个线索来得非常及时,她又走了不过十多米的功夫就被不远处的纸张吸引到了注意力。不同于暗灰色的门牌,白纸黑字的强烈反差倒是让那加粗放大的字体易于辨别了不少。
——【→这里是安全出口】。
呵。
她冷笑一声,这是把人当傻子糊弄呢?
虞柠头也不回地往前走了,徒留下贴在玻璃上的纸条在空调的冷风下猎猎作响。
五秒钟后。
她和她借来的小三轮原路倒退回那玻璃双开门门口,连动作都跟回放似的一模一样。
果然还是看一眼吧,不然她今晚睡不着了。
她实在好奇这明摆着的陷阱里到底会有什么,艰难地在用肩膀顶开门扉的同时将小三轮也一起挪进去,问就是不抛弃不放弃,万一有偷车贼呢。
就作死程度而言,她觉得自己还挺适合去演恐怖片主角的。
但这种情况下的结果似乎往往会辜负上钩者的期待,虞柠环顾一圈,除了正对面墙边的桌子和数米外角落的一个鼓鼓囊囊的黑影外也没瞧见什么可能有价值的。而在她东张西望之时,背后缓缓合上的玻璃门也“咔哒”一声自动落锁,封住了她的退路。
灯光“啪”地大亮。
“你还是进来了。”不知怎的,似乎是喇叭里传来的声音有些心情复杂,“你怎么就进来了呢。”
虞柠:“……”
你对人类的好奇心有什么误解。
强烈的光线晃了眼,她不太适应地眯了眯泛酸的眼睛,这才看清那张桌子上摆着个棕褐色的牛皮纸资料袋。而室内除去它和角落的小麻袋,还是有别的东西的——横亘在她与桌子之间的地面上,有一片一步绝对迈不过去的巨坑,坑里荡漾着深不见底的乳白色液体,随着中央空调口吹拂出的风量而泛出层次不一的褶皱。
虞柠回头一望,代表着摄像头开启的红点正在天花板角落闪啊闪。
“哇,”她不禁惊叹,“玩这么变态。”
竖锯:“……”
竖锯:“???”
是他老了跟不上年轻人的思维了吗??
“欢迎来到你的游戏。”他决定跳过这个话题,“现在摆在角落的,是一个装满了纸钞的钱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