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她就知道。
虞柠决定先不说他们家的电视机被押在当铺了。
明明新添了两口“人”,里面却安静得可以,带着某种不怎么妙的预感,她抬手按响了门铃。
木板“吱呀”地一响,应门的果然是她妈妈。
甫一打照面,女鬼在端详了女儿片刻、确认她的人身安全后,视线下落,幽幽地看着她航空箱里的狐狸,后者被盯得险些炸了毛。
“柠——柠。”
“你猜——”
就像任何一个即将面对疾风的心虚孩子一样,她妈笑得很亲切,虞柠却无端地有些背后发凉。
“咱们家这是托儿所——还是动物园啊?”
母慈女孝
真正的一家之主从不需要折腾太多的虚招。
刚搬家来还显得很宽敞的客厅在排排坐的鬼怪衬托下又显得有几分拥挤,别说美美子这个往常最不安分的,连新来的皮脸杰德也不嚷嚷着要找他新认的“妈妈”了。
注重身材管理的人体模型以一个标准的跪坐姿势待在原地冥想,笔仙的○天堂游戏机被没收了,厚厚的镜片里写满了问号,完全不知道自己这个安分守己还不占地方的小透明干嘛要被拖来这边。
才在航空箱里大吵大嚷的八尾狐被方才的危险气场所震慑,蔫蔫地缩着耳朵和蓬松的大尾巴。鬼婴早就不叫了,他最识时务——或许这样凭本能生存的幼年体尤其知道怎样趋利避害,老老实实地屈服于地头蛇的威严之下。
怪谁呢,他谁都打不过,只有挨揍的份啊!
河童在清扫干净自己的犯罪证据后就欢天喜地地被打包丢进了说好的小水潭,好歹让空间看着没那么紧巴了。伽椰子也在,不过她和俊雄那位置完全就是陪审团,家里负责做饭的人……鬼就是硬气哈。
“你看看,”女鬼痛心疾首地说,“咱家——还能、塞得下吗?”
虞柠:“呃……”
她觉得还能再塞一塞?
但此时说这话肯定是火上浇油,她识相地矮了一头,“也不多嘛,你看我出门一趟也就捡了一、二……三个……”
她自己越数也越底气不足,听得家里早来的晚来的一时都有些神情微妙,不约而同地投来的眼神里诉说的都是同一句话——“要不你还是别出门了”。
“还回去。”女鬼严肃地申明道。
“托儿所和动物园,”她还是给了女儿面子的,退而求其次道,“你只能选一个。”
虞柠:“妈——”
女鬼:“……”
她冷如冰霜的脸色肉眼可见地解冻了。
但她还是努力做出了严肃的样子,“不行。”
这是原则问题!
那张苍白狰狞的面庞本就够恐怖了,不过虞柠在这些时日的相处以来看惯了不说,根据这点细微的变化完全能够判断亲妈此时的情绪,一瞧就知道有戏,连忙乘胜追击道:“我都答应了也不好出尔反尔,最后亿——最后一次了,你看我长这么大也没有求过你什么,妈妈你再想想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