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两句的功夫,他差不多就走到了近前,恍若不经意似的伸出手,稳准狠地一把掀开了那晃动后就静悄悄地装样子的纸盒,“啊哈——”
底下啥都没有,比月光族的钱包还干净。
弗莱迪:“……”
送货员:“……”
后者在前者猛然看过来前飞快地低下头,眼观鼻鼻观心地假装无事发生。
另外一堆纸盒底下,大头怪婴趁着其他鬼不注意,飞快地倒腾着小手小脚,直接来了个脚底抹油。
诶,溜了溜了。
它别的没学会,已经熟练掌握了如何拖着被暴打过后的身体在翻垃圾桶的野狗和乱七八糟的生物眼皮子底下逃命了。
呵呵,谢谢你啊。
杰克一不留神就打了个喷嚏。
幸好他眼疾手快地捂住自己的嘴巴,没让这声音传到隔墙的耳朵里,回过神来就看到那丑家伙似乎是在指挥着加强安保。他还在困惑那个突如其来的喷嚏,瓮声瓮气道:“咋办?风紧,没法扯呼。”
虞柠:“谁说我们要扯呼?”
她勾了勾手指,示意在场诸位都凑得再近些。
这种时候……
当然是要拉到自己的同等水平再用娴熟的技巧打败对方了!
“还有楼梯间。”弗莱迪在掩饰扑了个空后的气急败坏,但很显然,他做得不怎么成功,那手套上的刀尖在墙上划来划去留下一堆刻痕,而它的主人没好气地嘱咐着几名安保鬼员,“别让它顺着跑到会场去惊扰了客人,严查,全都给我严查!”
恰恰就在这个时候,楼梯间的门被“咣当”一声推开了,从里面挪出来的庞大身躯让人有种地面都在跟着他的脚步震颤的错觉。杰德还戴着他那张黄澄澄的皮脸,两只眼睛滴溜溜又慢吞吞地找寻着可能会有的目标。
这大块头往那一撂,不像是来参加拍卖的,像是来砸场子的。
虞柠借着他的遮掩,鬼鬼祟祟地确认过刚才那个送货员已经走了以后才不紧不慢跟出来。有他当挡箭牌,她再冒个头果然基本没有招来任何视线,就算有也当作是同事而很快忽略了过去,选用皮脸的原因也很简单,好大儿体积够大,又看起来不太聪明的亚子。
他只要站在那里,就是一座响当当的金字招牌。
——鬼傻,钱多,速来。
弗莱迪似乎真是这么想的,搓着手——小心地错开了刀锋——迎上来的同时也警戒着准备反击。他脸上还是笑嘻嘻的,上下打量的目光足以说明他正在评估着“这位客人,这里已经是仅限员工进入的场地了,还请——”
皮脸谨记着妈妈的嘱咐,手伸进兜里掏啊掏,掏出了一把钞票。
弗莱迪:“??”
他的视线追着那面额不小的诡币停留了片刻,不过能有底气来参加这场拍卖会的,哪个不是有钱的主,就算打动也打动得很有限。
所以,这种时候就需要另一个角色出场了,在弗莱迪预备着正要开口的时候,旁边忽然有谁打断了他。
“您应该是这里的负责人了?”白曜笑道,他看上去跟人类没什么差别,身上的气质却不容忽视,“这位是我们老板——他平时就这个作风,您别见怪。怎么说呢……因为是家里的富三代,想做点生意证明自己,所以才过来看看能不能谈点合作项目。”
周菁菁:“……他是怎么做到说出来不笑场的?”
虞柠:“大忽悠惟口熟尔。”
周菁菁:“?”
你哪来的资格说别人?
皮脸:“对……生意。”
他反应慢慢的,嘴巴笨笨的,弗莱迪的眼神中难免多了几抹狐疑,但任何怀疑都可以在金钱面前退让,更遑论还有旁人的添油加醋。
榆树街霸王的怀疑神色逐渐被谄媚的笑容取代——本来嘛,谁还不乐意在拍卖会赚得盆满钵满的基础上再多一笔意外之财呢,谈成了是喜事,谈不成也没什么损失啊。
“我们肯定也很乐意多来个投资方。”这位负责人连连点头,“这个条件啊,现在不是特别的好,我相信只要有更多的机会准备,下次还能再上一个档次——”
下次?
虞柠腹诽。
她爸可没第二个脑袋拍卖。
“那是当然。”白曜笑着说,“对了,聊了这么久,还不知道您该怎么称呼?”
甭管心里是怎么想,表面上的态度是做到位了——弗莱迪双手将名片递给了还在费劲点头的皮脸,后者顺手交托给自己的“助理”,而白曜在扫了几眼后,用自然流畅到在场所有家伙都没有察觉到任何不对的动作把东西又塞进了理论上跟他们没有任何关系的冒牌员工手里。
虞柠打眼一瞧,哦豁。
她当着弗莱迪的面,直接将那张名片塞进了取子箱。
创收利器
一切发生得实在太过突然。
弗莱迪没能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鉴于刚才“洽谈”得实在不错,别说是他和偶尔才往这边看一眼的零星员工,连趁着这放松警惕的档口悄悄从门缝溜出来的己方鬼怪们都愣住了。
然而弗莱迪终究不愧是弗莱迪,他可是主管着这场拍卖会的负责人——眼光怎么都算得上老辣了,一眼就认出了自家售卖的商品之一。他无疑清楚那玩意儿的效用,也清楚自己遭到了怎样的陷害,顷刻间转为恶毒的眼神死死地盯住了虞柠,但还来不及出手,已经被护母心切的同行拦腰抱了起来。
虞柠闲来无事地打了个哈欠。
非常遗憾。
在这个世界上,力量就是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