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她们母女,陈东实自觉亏欠。对肖楠是情分上的亏欠,对童童,则更多的是生不逢时的唏嘘。
他总感慨自己不够有钱,给不了她更好的生活。而自己也因为工作,缺乏陪伴。自李威龙死后,每当他面对自己该何去何从这一类的问题时,他总会想到童童。如果没有童童,他怕早已随某人去了。童童是他仅存的企盼,一丝求生的残念。他哪怕牺牲一切,也要守护好这来之不易的慰藉。
日子依稀回到从前波澜不惊的时候,陈东实规律上下班,回到家,肖楠做好饭菜,他陪娘俩聊天吃饭,偶尔去对门看看徐丽和香玉。
而梁泽便像是人间蒸发一般,一连数日消失在陈东实的生活里。等到再出现,便是半月之后,他挂了彩,胳膊上打着绷带,在陈东实家楼下坐着发呆。
“所以,爸爸为什么没有套到那只粉色的小狗?”
女孩一手拉着陈东实的大手,一手拉着肖楠,一步一跳半回头。
陈东实摸了摸女孩的头,说:“那是爸爸手不够长呀,等你以后长大了,长得能赶上爸爸了,就能自己套到那只小狗了。”
三人不约而同地轻笑了笑,活像挑不出错的三口之家。梁泽随笑声望去,见陈东实少有地放松,他那样惬意,合该永远待在那样的蜜乡里。
“梁警官”陈东实一怔,没想到梁泽会出现在这里,他恍惚想起,这些天来忙着陪童童和肖楠,竟浑忘了还有梁泽这一回事。
他体察到了自己心中微妙的转变,在李威龙和梁泽之间,他更能清醒地意识到,此人非彼人,而此人,要不是答应了马德文替他监视,往往不太需要上心。
梁泽笑了笑,弓背上前,看着其乐融融的三人说:“这是”
“我前妻。”陈东实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将女孩推到跟前,“这我女儿,肖童。”
“原来是嫂子”梁泽呛笑一声,伸出一只手,“幸会幸会,东实跟我说过你。”
“梁警官好。”肖楠礼貌地同他握了握手,“陈东实也跟我说起过你,你”她盯着梁泽的脸看了许久,“果然很像。”
“你手上怎么了?”陈东实望向他手臂上的绷带。
梁泽尴尬地抓了抓头,“前几天出警,出了点小状况,不过不要紧,已经快好了。”
“那好,”陈东实拉起女孩的手,“你还有事吗?”
“啊?”
“没事的话我得回去了,”陈东实看了眼天,“还得给娘俩做饭。”
“没没事了”
梁泽将事先准备好的一大堆话吞回到肚子里,膝盖不知为何,隐隐地更痛了。
“那”陈东实面露难色。
“什、什么?”梁泽显然没听出对方话里的别意。
陈东实挠头道:“你挡着我们的路了。”
“啊挡着你们的路了?哦哦,不好意思,挡着你们走路了”梁泽连连哈腰,赶忙后退半步,整个身体快要贴到了墙上。
陈东实牵着童童的手,领着肖楠,毫无眷恋地越过梁泽,径直往楼道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