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嗯……”荣纪海堪堪跟上休换话题的速度,盯着休的头顶,好像那里随时会有龙角从发间顶出来一样,“换掉了。不然会很脏。”
“那之前为什么不用换?”
荣纪海一怔,转而又反应过来,“哦,你没看到过。”休疑惑地转头,“之前用纸箱的时候,我其实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换一下兔子底下的纸板,那是我单独裁下来放进去的,否则家里的纸箱可不够它换。”
休了然地点点头,依然蹲在笼子前一动不动。
难道又是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口出了什么“狂言”吗?
荣纪海哭笑不得,终于是上手摸摸休的发顶,“起来吧,先去吃饭,下午我带你下山看看。所以一会儿你还有什么想做的吗?”
休摇摇头,“没有了,”他顺着荣纪海的力道起身,往餐桌的方向走,边走却又边回头,眼神定定地扎在荣纪海的脸上。
“怎么了?”荣纪海一副已经习惯了休时不时就要盯着自己的行为的样子,随意地问道。
“……人类里的爱情,是什么样子的?”
荣纪海一顿,脑子里飞快过着曾经经手过自己的书,并没有在其中找到能够让休问出这句话来的类型。
“你对这个很感兴趣吗?好像从你开始看书之后,问了很多次了。”荣纪海佯装镇定地反问,几乎是按着休坐下。
休这会儿却又不说话了,好像并不真的需要荣纪海的解答。
包括上一次也是,其实他并没有得到一个明确的答案,却在话题转移后不再纠结。
直到现在,再次问起。
荣纪海倒是被这三番两次撩拨地沉不住气了,他想起过往休刚变成人类时脱口而出的一些话,“人类里的爱情……”他想解释,大脑却一片空白。
对啊,我哪知道人类里的爱情是什么样的。
他在心里苦笑——为了血脉以高质量延续下去的互利联姻,生死一线上贪欢一晌的露水同事,甚至于自己的两位称得算上朋友的友人,倒也无一例外母胎单身。
从他的父母,到他的同事们,乃至于他的友人——所有他旁观而见的世界里,根本不存在什么“爱情”的东西。说起精打细算的“同流合污”,又或是肾上腺素刺激下的“一时冲动”,他作为旁观者倒是比对“爱情”的了解要“清”上不少。
所以哪有给休解释的底气。
荣纪海欲言又止止又欲言,还是把那一声无力的叹息咽回去,“如果未来有机会,”会有吗?他还在犹豫着,嘴却已经快了大脑半步,将剩下半句话脱口而出了,“也许你可以自己试试看。”
休这回看他的眼神已经不只是奇怪了,更像是担忧。
荣纪海还是没忍住,将那口气长长叹了出去。
“好吧,好吧,我们先吃饭吧,吃完后如果你还困,还可以再睡一会儿。”
第十一天·意外
最后为了彼此的身心健康着想,休还是先去睡了一觉。大概是补足了人类身体需要的睡眠,再醒来时,休终于不再一副茫然呆滞的模样了。
荣纪海瞄着对方身后翘起防止拖在地板上的尾巴,松了口气。
“我们怎么去?我这样……没办法坐车吧?”休动动翅膀,不知是不是荣纪海的错觉,那上面焦黑的伤痕似乎淡了点。
荣纪海神秘地笑笑,先休一步打开大门,“趁你休息的时候,我找人运了个东西上来。”
“?”
他示意休走出去看看。只见在原本的小车旁多了一辆在休看来更细更小的车,只能通过熟悉的两个轮子判断大抵也是一种交通工具。
“这是什么?”休好奇地走过去,用人类的手臂在车头上轻轻碰了碰。
“这是越野摩托,也是一种交通工具。山里光靠走的话想下去也要花挺长时间,现在你也不能坐车,就干脆找了个这个过来。”
荣纪海边说着边把头盔递给休,“会戴吗?虽然你应该也不会因为这个受伤……”他还有点犹豫,休却已经从善如流地接过去了。
荣纪海便给自己也戴上,又伸手帮休调整,“还好你的龙角能收回去。”
“你不喜欢吗?”
荣纪海没忍住想拍拍头盔,落上去却还是只轻轻摸了一下,“不是那个意思……”
他说着,看休的脸色也并没有很纠结这个问题,便也没有继续解释下去,只是跨上摩托,往自己后面点点头,“上来吧,这个空间比较小,可以抱着我,尾巴举着太累的话也可以绕到前面来。”
休听着荣纪海的话,要模仿着上车的动作顿了顿,低头看一眼自己的龙爪。
荣纪海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一时也不知该怎么解释自己不怕被抓伤,只好略微苍白地强调道:“放心,没关系的。”
休沉默一会儿,没再说什么,依言上车,并往前环住了荣纪海的腰,龙爪却颇为小心地用人类那边的手掌隔开,只用爪子上的关节按在靠近腹部的位置,爪子尖端虚悬着。
荣纪海低头看了看,心情有点微妙。他招手让休的尾巴过来,抓住尾巴绕过自己身前让休抱着,“这样吧,不然你一直悬着爪子不累吗?”
休靠在荣纪海的身后不作声,只是一爪子抱住自己的尾巴,另一只人类的手依然原样贴在荣纪海的腰上。
荣纪海见休抱好了,一拧油门,摩托轰鸣着飞驰而出。
——
摩托车沿着为小汽车修出的山道绕圈下行,休在后座上难得舒适地展开翅膀,迎面对冲而来的强风扑在翅膜上,他久违地重新感受到高速飞行时的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