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仁常沉默几秒,看看荣纪海又看看休,“昨晚我就已经通知过去了,”他低头看看时间,“你们现在走的话,也可以。”
休立马走向门外,甚至没有说一句话。
李仁常不敢叫住对方,只好茫然地看向荣纪海。
荣纪海没有解释,只是继续问道:“徐青和的情况……怎么样了?”
“很不好。”提及这个,李仁常的神色黯淡一些,“听说已经接连下了好几次病危了,可能……就今天了。”
荣纪海探究地看着李仁常,盯得对方心里直发毛。
“等等,你以为——不不,我说的牵制和徐青和没关系!”李仁常急急解释道,“他会病危,也是因为他把最后一部分可动用的血都注入进那些装备里了。”
“听说,他本人其实不太支持继续对你们追杀,但要将自己仅剩的血液注入进去,也是他主动提的。”
“哦?你是从哪儿听说的,他本人不支持的?”荣纪海追问,语气里却并非讽刺,只是真心的疑惑。
李仁常略微偏移一下目光,“……有一个偶然,我看到了他昏迷梦呓时的视频。”
荣纪海有几十秒都没说话。
“你觉得,徐青和他是不是——”李仁常忍不住发问,他从很早很早开始,就摸不清徐青和的想法。
“不管他是怎么想的,现在的一切都已经走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了。”荣纪海冷冷打断了他,“这么说可能很冷漠,但是,这是他自己选择的路。”
李仁常抬眼看去,却见荣纪海的眼底远没有他的语气那般冰冷,反而充满了复杂难懂的情绪。
“好吧。”李仁常叹了口气,看一眼屋外,休早已不知走到哪里去了,连个背影都不见。
“情报我带到了,你们打算马上出发的话,我就去把车开过来。”他又往外张望一下,不死心地问:“休去哪儿了?”
荣纪海模糊地答道:“做点小准备。”
李仁常放弃了与这两个非常人生物交流,准备转身离开。
“对了,”他突然想起来什么,目光如炬地紧盯住荣纪海,“你是不是……”他皱着眉,绞尽脑汁地思考什么用词更加恰当一点。
最后,他鬼使神差地用了一个最差劲的问法:“你现在……还是人吗?”
荣纪海也没料到李仁常突然脑子短路,一言难尽地看他一眼,反问:“我看起来哪里不像吗?”
李仁常抹了一把额头的虚汗,“咳,我不是那个意思。”他复又正色,“你的反噬,已经解决了?不会再复发了吗?”
这回荣纪海沉默了。
良久,直到李仁常以为荣纪海不会回答他了,他才低声说:“我也不清楚。”
“你!”李仁常的五官几乎揪成一团,下意识又看一眼空无一人的屋外,跟着压低声音,“他知道吗?不是、这么大风险的事情……龙血浓度加剧,要是再次引起排异反应,你的反噬可能就不止是短命了,是有可能当场暴毙的!”
“你忘了吗,那个实验?”那还是你的家族主导的。李仁常忍了又忍,才把后半句话吞回肚子里。
“当然没忘。”荣纪海淡淡垂下眼睑,“但当时那个情况,除了这样,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
“受伤过重外加反噬而最多活过今天,还是赌一把搏命,赌我不会像实验里那样短时间内爆体身亡,以此争取更多的时间。”
“换你,你选哪个?”
李仁常无话可说。
最后,他只好抓着最后一根稻草:“那休呢,你不打算告诉他这个风险吗?他看起来非常相信你会没事。”
他顿一顿,“他对人类的身体,了解的还是太少了。”
荣纪海摇头,“时机不合适。而且……”他眼底突然溢出几缕笑意,“如果让他知道,恐怕会选择直接换掉我全身的血液,也要让我活下来吧——以龙的身份。”
李仁常哑然,垂头转身,“以我正常人的三观,很难评价你们这种行为。”
他走到门口,没有回头,只一停顿,“随便你们了,别死了就好。不然我现在做的这些,还有你也好,他也好,过去的几十年,可能甚至几百年,也没有意义了。”
荣纪海没有应声,李仁常也并没有真的要等待一个回应,径直走了出去。
第二十三天·出发
最后等到将要出发,休再次出现时,李仁常也依然不知道他当时去干了什么。
开车的依然是先前那个不知怎么就跟哑巴了似的,李仁常的朋友。
坐到副驾驶位时,李仁常看着依然对休熟视无睹的朋友,忍不住回头问道:“休,你当时做了什么?”
荣纪海与休一同抬头。
事情发生时荣纪海正昏迷,因此,李仁常这一问,他率先颇为好奇地询问:“当时怎么了?”
休警告性地瞪李仁常一眼,含糊地解释:“只是用了点小技巧,让他认知混乱了而已。”他龙瞳一眯,好像回忆起那时聒噪的声音与烦躁的情绪。
“不然太吵了。反正就算我不动手,你们也会动手的。”
荣纪海微妙地从后视镜里看一眼陌生的司机,心下了然,没继续追问了。
倒是李仁常习惯性地深究,喃喃着:“原来龙也会这招吗……我还以为这是猎龙人自己开发出来的。”
休忍了一下,还是纠正道:“这两种力量本来就是同源的,你们能发现的,我们未必不能。只是平时我们用不到这个,最多也就是用来消除其他动物对我们气味的记忆。”
李仁常瞪大双眼:“消除气味的记忆?还能做到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