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行歪着头用手支着下巴,有些委屈的看向他,“刚才看你睡得熟,想着累了一天就没叫醒你,不知道你平时的习惯就委屈你先睡侧卧了。”
宋寻一句不委屈还没说出口,对方却话锋一转。
“不过按现在的情况,你应该和我住在一间房间,这样就能全天24小时保障你的安全了。”
说完景行还认真地看着宋寻,认真分析,“你看啊,一天里晚上阴气最重,你之前也是晚上见到那些的概率最大,万一一个不注意有危险怎么办?”
说完景行还眨眨眼夸张的做西子捧心状,“我会很自责的。”
即便是见识过眼前人的不正经,宋寻还是被他在自己面前没有正形和下午在众人前人模人样的差距震惊到。
有了前几次的经验,宋寻就当这人平时行事随意乱来惯了,也不计较。
想想他说的也有道理,那些情况确实晚上出现的多,要是按之前半瞎子说的,自己的情况会越来越危险,很难保证不会出事,于是默认点头。
“那就麻烦您了。”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虽然景行面对他时经常是笑着的,但是他察觉到仿佛景行刚刚的动作神情和一般不同,好像格外期待。
就像在宅子外送走他父母时,男人脊背无意识的放松,常常舒了一口气。
阴阳地换碗引功德
……
“醒醒。”
被声音吵醒的宋寻清醒过来,睁眼看见景行已经换好了衣服,正坐在床边叫他。
景行换了一套并不正式的衣服,但从剪裁恰到好处的合身和一丝不茍的走线就能看出衣服主人的审美,他俯身的极近。
宋寻才发现和他锐利的眉眼不同,在他瞳仁正下方有一颗小小的痣。
这颗小痣是浅棕色的,像垂然欲泣时挂上的泪珠,给景行增加了那么些许的阴柔感,只是如果不凑近社交距离是不明显的。
宋寻连忙把视线从他脸上移开,实际上观察敏锐的他注意到了更多细节,比如微微有些长的头发低头时已经稍盖住眼睛,甚至景行连发色甚至眼睛颜色都较寻常人黑一些。
用力狠狠甩了几下脑袋,把自己从漂亮室友的美色中拔出来,宋寻迷迷糊糊去洗漱,透过窗子,看见外面天色微亮,只觉得眼前一黑。
为什么要这么早就起来啊……他心里无声控诉着,抬头看镜子正对上身后景行的脸。
正抱着手臂在洗手间外面等他的景行被抬头抓个正着,看着嘴边一圈白沫没擦的宋寻,景行把脸上不合时宜笑压了下去。
“现在天还没亮呢?你叫我起来不会是练功吧?”犹豫了一下宋寻还是问了出来。
据说很多世外高人都要弟子挑一些稀奇古怪的时间练功,要采集日月灵气,把徒弟们折腾的苦不堪言。
景行笑着摇摇头,抬手搭上少年单薄的背把他轻轻推回盥洗台前,用毛巾替他擦拭唇边残留清洁泡沫。
这一连串的动作在他做来都仿佛顺理成章一般流畅自如,根本没觉得两个刚认识的人会觉得尴尬。
等确认擦好后景行才开口,“昨天从路上开始加一个晚上,你睡了可有十多个小时了,左右现在你也睡饱了,等收拾完带你去个地方。”
说完景行还神秘的把食指放在唇上,“现在要先保密。”
但凡换成一个颜值不高的人做,景行估计就被当成流氓,这动作怎么看怎么油腻,可这么油腻的动作到他身上也变得合理。
车子拐进一条稍窄的支路,两边是老旧的回迁小区,深夜窗外只能看见零星几点灯光。
宋寻扒在车窗边,远处天边已经泛起些许明显白色,巨大夜幕被撕开口子,层层阻挡的厚重云层中,深浅不一的光亮流动着。
北方夏天四点多其实不算太早。
卖早点的更是扯好面架锅烧油随时就能炸开,宋母经常带着他去买些东西,不过宋寻不喜欢,或许是经常见鬼的缘故,人太多的地方总是让他觉得别扭。
靠边找了个停车位,下了车宋寻低着头站在人少的地方,不时让一让来往的人,等景行绕过来带着他往里走去。
这种地方人又多又杂,人挤人也没有什么左行右行,只要跟住人流就行了。
景行拉着他穿过人群一路往前。
有景行在身边后,宋寻再没见鬼过,几次试探着抬头,发现人群里没有任何异样,宋寻的胆子也逐渐大起来。
街边的早市热闹归热闹,但是卖的东西不过就是些常见的蔬菜瓜果,还有些小玩意儿,看了几个摊子就会觉得没趣。
宋寻刚转身要从摊位前离开,周围人流就拥挤不少。
景行反应迅速拉起他的袖子,旁边拥挤的人群顺势把他挤得更近,两人就这么靠着被人群推着走。
宋寻别扭地想挣开,肩膀却被使力一带,撞到景行怀里,抬头就看见景行脸上一幅憋笑忍不住的样子,浑身像爬了蚂蚁一样更加奇怪,可再想动作就被死死扣住。
!
他居然发不出声!
宋寻拼力试着发声,喉口却好像被紧紧扼住,硬是一点声响都发不出。
不过梦中熟悉的窒息感并没有袭来,宋寻试了几次,真是不能说话发声,不过呼吸照常身体也没有任何其他反应,话说不出来只能在心里琢磨,等他再抬头才发觉周围情况不对。
周边原本热闹的市场不知到什么时候变成了另一番景象——原本已经破晓,借着日光已经可以清晰辨别景物。
现在居然天色骤然变暗。
周遭小贩的摊位前都挂着一盏红色灯笼照明,原本年节时常见的红色灯笼现在看起来却格外诡异,挨着的摊位,红光浮动就像河里的许愿灯蜿蜒至一眼不尽的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