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行用他自以为最慈爱的声音哄骗他,“喂,儿子,咱们好好再商量一下嘛,我这边确实不适合带孩子啊!”
对面沉默一下,响起少年冷淡的声音,“宋寻和她好像差不多大。”
“……”
竟辩无可辩!
对面很满意他的沉默,并当成默认,直接挂断。
听着传来的嘟嘟嘟声,景行暗磨后槽牙。
这儿子没法要了,怎么越大越随我!心眼怎么这么多,肯定是那个坏小子教他的!真是没管住啊!
还是没办法,景行无奈的看了眼身后的岑梦,也只能把她带回去,一路上女孩非常沉默,似乎比上次更害怕景行,只是靠在宋寻身边,微微发着抖。
宋寻见她这个样子,下意识觉得可怜,但同时想到景行当时说过得话——大多数情况下,他不相信受害者有罪论,但前提是……
受害者真的无辜,而不是满手鲜血却装作受伤的刽子手。
……
几人才到家门口,就看见门前站着个男人,看背影是一个中年男人——发福、地中海,穿着不合身的衬衫,整个人看起来憨厚的像是个庄稼汉。
等那人转身,宋寻一下子想起来,这不就是昨晚才见过的那个会听心音的人吗?
男人举止相当谦卑得体,还看出刻意的些许讨好,景行却好像有意刁难他,先是在门前就故意装看不见他,然后在男人自己畏畏缩缩进门后又给他面前的茶杯里缓缓倒入滚烫的茶汤,直到堪堪要溢出才停下,明摆着就是要赶人。
景行笑了一下,看似随意的看向坐在对面的男人“哟,刘局今天不睡懒觉了?还是年假休完了?”说完似笑非笑的看着男人,明显是在记仇。
男人憨厚的脸上出现一丝尴尬,一双胖手纠结的扣来扣去,酝酿了一下,他还是小声开始求情,“那个,景……哥?”
见景行不应,男人声音吓得更小了,跟蚊子嗡嗡一样徐徐碎碎念,“景哥我错了……下次您有事找我我肯定立马过去,也绝不早退了……别说年假了,下次就是过年我妈饺子下锅了,我都过去!”
见对方脸色和缓,男人立刻乘胜追击,“其实我今天来也没什么事,就是最近可能昼夜颠倒放假整个人不太正常,这几次的事情我回去就特别愧疚,景哥照顾我这么多年我怎么能这么敷衍你,这就想着能不能来给您道个歉,还有……就是有个小忙求景哥帮个忙,景哥大人有大量,肯定不会和我计较的!”
景行就知道他肯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来找他肯定没好事,也没接男人的话,就冷着眼看着。
收到景行一连串眼刀,男人一句烫嘴话绕了半天才说出去,看着景行脸色直冒虚汗。
气氛一下子尴尬到极点,客厅里沉默的可以听见宋寻小口小口水,等把一杯喝完,景行不动声色地把视线从他脸上移开,半晌道:“说吧。”
男人松了口气,肥肥的身躯往下一沉,慢慢开始讲,“哥,你还记得前段时间我给您接洽过一个新楼盘风水的事儿吗?”
景行想了想有印象,似乎听他说过,不过当时自己有些事在忙就拒绝了,于是点点头。
见他知道,男人连忙接着说,“在年前市北新开发一块地,打算建中高端住宅区,按计划到现在整个园区的建筑框架到现在应该结束了,但是前几天出了点事。”
男人扫了眼宋寻,又犹豫着看向景行,对方稍稍点头,才继续说,“现在施工有段时间了,大楼里面外边都基本完工就差没安玻璃,就把不少工人和设备都撤走了,晚上工人也都少了,就留了几个保安看着……谁知道是不是保安懈怠,不知道从哪儿进来个女孩从楼上摔下去了。当时正好是大半夜,听说在地上好半天才被晚上执勤的门卫看见送医院去了。”
“工地意外坠楼的人多了,要是没建完算监管不力没发现小孩偷溜进去,要是完工了,家长可能扯皮是开发商设计问题,能让小孩随随便便就掉下去不安全等等,但总之这事归公安局管,说不定还得闹场官司。”
景行一脸不耐烦,杯中半杯茶水被他荡来荡去。
男人顿了一下,有些犹豫:“可是……可是,从那天开始工地晚上就总有人看见,看见一个女人……一个披头散发的白衣女人。”
“不少人现在都在传说,工地闹鬼啊!”
坠楼的孩子竟然毫发无伤
宋寻脸色一白,抬头看了一眼景行,对面没事人一样还冲他笑。
景行既然让他留下一定是有什么目的,宋寻就是下意识觉得景行肯定是知道刘局找他大概的事情,让他留在也不是很单纯的不避嫌。
听完这话景行把杯子一撂,不紧不慢开口,“现在开发用地那么多,说不准是前期工作没做好,刨人家坟上了。换做是你,原本睡得好好的,被一群可以当你孙子的小崽子天天在你家房顶刨来刨去,大半夜还突突突用那玩意使劲砸换谁都受不了,我们得将心比心,要不然谁闲的没事大半夜不睡出来吓人玩。”
“别说现在只崇尚科学,那个楼盘开之前不是先找几个大师好好看看风水方位什么的,虽说这些大师未必真懂多少,但如果这地儿真不靠谱或者有什么事一开始就不会轻易决定建住宅区,你当开发商脑子是木的,本来就是一个五线城市人口流失严重,基本心楼盘都是卖给本地年轻人结婚用的,就算他们不知道,他们父母长辈也都是生活在本地几十年的人,要是那块发生过什么事会不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