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没钱,没工作,若只要那沓治疗他手臂的钱,等手臂好了他依旧没法上学,还会进入之前处境的循环。
江川在那间公寓里坐了一夜,少年的自尊来来去去同残酷的现实纷争纠缠,最终在学业前途里湮灭,人生有很多个选择,可他不得不选择最肮脏的那种。
他用公寓的座机给蒋超打了电话。
电话接通那一瞬间,他沉默了许久后嘶哑的开口:“蒋先生。”
“嗯?”
“我……愿意做你的恋人。”
他与蒋超便就是这样的关系,他用他的钱安心完成学业,他用他的身体填补孤寂空洞的夜晚,算得上是各取所需。
在逃诈骗犯
最后一口豆浆喝完,如同魔法学院的魔都医科大学铁门近在眼前了。
他把豆浆杯丢进垃圾桶,站在马路边等待车辆走完。
早间的校门口是热闹的,各色早点餐车停在路边吆喝叫卖,赶着上早八的学子来去匆匆,就显得江川悠闲自在。
欲过马路的时候不知从哪里窜出个人,恶狠狠一拳打在了毫无防备的江川脸上,江川由此摔到在地。
一瞬间脑袋宕机耳朵轰鸣眼神发黑,半天缓不过劲来。
那人不高,却长得极厚实,他在江川还没缓过劲的时候,拽起他的衣领让他直面自己。
今日降温得厉害,由此江川裹了条卡其色围巾,被那人拽在手里,犹如逼他上吊般,勒得他呼吸困难。
“好啊,你个养不熟的白眼狼,自己过着锦衣玉食的日子,让我们一家喝西北风!”
这声音……
江川不由抖了一下,视线渐渐恢复,终于看清眼前的人,近在咫尺的一张极普通,甚至有些丑陋的脸,是他再熟悉不过,卷走自己奖学金从此杳无音信的堂哥江域。
脸颊上钝痛与寒冷交织缠绕,让他由此吸了口冷气,浑身哆嗦起来,一方面是冷,一方面是堂哥的蓦然出现而产生的惊愕。
他不相信,会在这种地方遇见他,更对他所言的白眼狼无语至极。
没曾想,卷走他父母三十万赔偿金还不够,再度偷走他八千块助学金的一家人,居然还可冠冕堂皇指责他养不熟。
到底是谁养不熟谁?
江川从惊愕转为悲恸,又衍生出愤怒,一把扯开他的手,怒到:“白眼狼?谁白眼狼?你们花光我父母用命换来的钱,又卷走我的奖学金,到底是谁白眼狼?还过清闲日子,我为了攒学费,吃不饱穿不暖,那时候你们在哪里?”
没有回击过去,江川在极度的愤怒中保持着理智,掏出手机打算报警:“之前报警就说没有你的踪迹不好逮捕你,我现在就报警,看你还能往哪里逃……”
校门口处有人停了下来,往他们这处吵闹的地方看着,有眼尖的同学认出了他,只不过遥遥看着,不肯再往前跨越一步,低头与身旁人窃窃私语,偶尔经过的车辆遮挡一瞬他们幸灾乐祸的眼神。
江川顿感如芒在背,有着他与蒋超一层身份在,因此在学校里总有种格格不入的感觉,一直小心谨慎怕太过引人注意,谁曾想,那个在逃诈骗犯,居然也在魔都。
江域自然不给他打电话报警的机会,恶狠狠捏住江川的衣领,一把将他甩到路面上,再一脚不知轻重的踩在江川脸上。
此时一辆红色跑车踩着尖锐的剎车声在他们的位置打了个漂亮的摆尾,拐向校门口稳稳停住。
江域因此被吓退了回去,而正好校保安发现了街对面的斗殴,纷纷拿着警棍奔过来,江域因此朝着江川吐了口唾沫,匆匆跑走了:“狗东西,拿不出钱来,有你好看。”
“小川!”
一道人影赶在安保面前扑向了江川,他小心翼翼的捧着江川那张粘着鞋子印,泛红一片的脸,呼唤着他的名字:“小川,你没事吧?”
保安也赶了过来,一群人把江川围在中间,因此红色跑车车主下车后瞥了一眼险些撞到的人后,不屑的被一群西装革履的人拥簇着走进学校,自然而然吸引走了人们的目光。
江川只觉得晕晕乎乎,耳朵巨大的轰鸣使得他听不清,也看不清任何东西,只模模糊糊感觉着自己好像飘起来又落下去,等真正清醒的时候,周遭映入眼帘是蓝白交替的房间。
正是校医务室。
要不说一线城市呢,光是个校医务室就比得上镇卫生院,硬件齐全,干净整洁,上次进医务室江川就愣了许久,这次也一样。
不过这次是还没从混乱的脑子中回过神,直至好友肖肃熟悉的声音响起:“醒了?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那片断联的神经这才咔嚓一下连接起来,他想起了所有前因后果,不禁嘶一声:“就是脸有点疼。”
又高又胖的肖肃站在他面前,挡住冬日本就不明亮的光线,因此他眼眸里的晦暗,江川没有看清。
“打你的是什么人?”
江川在校素来是个好好学生的模样,突然被人在校门口暴打,那必然是不可理喻的人,因此肖肃在心里暗暗记下了这份仇。
江川张了张口,最后还是没说出实情:“一个喝多的醉汉而已,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惹到他了。”
家里的那些糟心事,即便是好友肖肃,江川也无法说出口,毕竟,伤口被人看到,总会让人不安。
“下次遇到那种人,离远点。”
“嗯。”
肖肃见他不想说,也没刨根问底,倒了杯热水给他后,讲起学校里的一则新八卦转移了话题。
“对了,医学系那边新转来了位风云人物你知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