褒洪德落空,一屁股坐在地上,看着眼前的眼熟洞府,明白自己回到了褒国后山陆压的洞府前。
紧接着一幕让褒洪德脸色苍白。
只见小黑屋龇牙咧嘴,发出“汪汪”的叫声,追赶着那头霸占了陆压洞府的野猪,而小水蛇不知道怎么爬上了对方的头顶,一下一下的撞击着。
褒姒坐在以前自己和她一起聊谈了一夜的石块上,呆呆的望着褒洪德,玉指撑开挽起垂落的发丝,魅人心魄的美眸流转着泪光。
“坏胚子…”
褒姒轻咬贝齿,鲜艳的嘴唇上是一道咬破的伤口。
“阿姐…”褒洪德没有起身只是坐在地上,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又整理起乱糟糟的发丝,以免被褒姒看出什么来。
褒姒同样没有起身,玉指抹去泪花,声音带着哭腔询问了一句:“坏胚子…你要走了?”
褒洪德不明白褒姒为什么有这么一问,但还是坦诚的点了点头,“是啊阿姐,我准备下山和阿爹阿娘告别立刻动身出发了。”
“去哪?”褒姒蜷缩着身体,手指摩挲着石块的边角。
“按照师父临走前的话语,加上老子…太上…额…”褒洪德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称呼那个道童,“太清前辈临走前的传音暗示,我应该会一路往北走,去接清风明月两位师兄回家。”
“北?多远?”褒姒继续发问,情绪稳定了很多。
“要是不出意外,会出边城到申国和犬戎的交接处。”褒洪德确保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才摇摇晃晃的起身。“那里有处被大面破坏的平丘地带,按照推测应该就是师父临走前的最后一战了,我想清风明月会去那里。”
“嗯。”褒姒思索片刻颔首,红扑扑的小脸上带着强硬:“阿姐也要去。”
“不行。”褒洪德摆手拒绝,抱起“大胜归来”的小黑屋,微微顺了顺小黑屋杂乱的毛发。“阿姐,这次你不能去。我自己都没有思路,准备走一步看一步,带上阿姐你,太过凶险了。”
褒姒咬唇低眉,声音委屈:“坏胚子…蜀地之行难道不危险吗?”
褒洪德沉默,看着垂眸的褒姒,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愿意陪着阿姐去,为什么不愿意接受阿姐陪你去?”褒姒的声音越发的低沉,好像下一刻就会哭出来一样:“坏胚子,阿姐真的越来越觉得我们的距离自从盛奶奶那里之后不复从前了。坏胚子,你真心实意的告诉阿姐,阿姐是不是真的哪里做错了?”
“阿姐…没有的。”褒洪德摇头,尽量的压抑着情绪:“这次我真的要一个人出行了,不要多想,我会带着清风明月回来的。”
褒洪德没有让褒姒说下去,放下小黑屋,起身毅然决然的走下了山路,他的耳边是一阵清风化散的哭声。
他顿足,最终走远了。
小黑屋走到褒姒的身旁,前爪趴在石块上,摇晃着尾巴呆呆的看着泪眼婆娑的褒姒。
“嘶~”小水蛇摇曳着身躯,微微吐出信子。
褒姒带着血丝的美眸狠狠刮了眼小水蛇,愤愤的捏紧粉嫩嫩的拳头:“不许你说坏胚子坏话。”
小水蛇垂落着蛇首,刚有雏形的犄角戳了戳小黑屋似乎在和它抱怨着褒姒的双标。
褒姒看了眼护着野猪仔的大野猪,将手里的石块掷入洞府里,随后起身,失魂落魄的走下了山路。
……
褒府内,姒夫人拉着褒洪德的手臂,怎么说也不肯放手。
“洪德…阿娘才见你就要分开,你怎么舍得心啊。”姒夫人衣袖抹去泪水,对着高坐玄堂的褒珦哭诉道:“夫君,你也劝劝洪德,他刚过舞勺、舞象之年,还没到弱冠之年,我怎么舍得让他去外域啊,那犬戎食人之说,夫君也是知道的啊…”
褒珦长叹一声,看着目光决绝的褒洪德,最终长叹一声:“夫人,洪德再过一二年都到成家立业之岁了,我们将他庇护在羽翼之下,总是不好的。你这般溺爱,夫君日后怎么将褒国传给洪德?”
姒夫人却还是哭泣她没有那些所谓的男子所想,她明白的只有一个母亲对着孩子的不舍。
“夫君,夫君…”
“洪德才出蜀地我便不愿他在外逗留,要不是赵兄在一旁可以托付,我怎么耐得住不去寻他姐弟二人啊。”
“现在,刚回来还没到一天,又要出行,这次还是孤身一人去那犬戎之地啊。”
“从那逃难出来的困民我也听说过,哪是活人待的地方。犬戎部族一直在牧马南下,过境之处妇女幼童被杀虐无数啊。”
“洪德这样的孩子若是不幸被抓了去,圈养在牛马所圈,生不如死的,要是出了个好歹,我怎么接受得了啊。”
说到最后,姒夫人抓紧褒洪德的衣袖,带着恳求的语气看着褒洪德:“洪德,答应阿娘别去好吗?”
褒洪德扶起弯腰的姒夫人,微微搂住对方,声音带着安慰语态:“阿娘,洪德要去接回我的那两位师兄,再说我长大了,不再是孩子了,该出去走一遭了。”
“阿娘,孩儿这次出行,短则数月,多则一二年,就会回来了。”
“夫君,夫君…”姒夫人没有回答褒洪德的话语,就还是那么拽着他的衣袖,看向褒珦希望自己的夫君可以说几句话劝阻褒洪德。
褒珦起身走下高位,手掌搭在姒夫人的手上,微微握住,使得姒夫人松开了褒洪德。
“去吧,这次回来后,我会向天子禀明,你是下一任褒国国君的。” 褒洪德愕然,他的脑海中突然回想起一段关于这段的历史花絮。
“褒王被囚,后任主君预学伯邑考救西伯侯那般救父,献上美人褒姒!”
“阿爹,答应孩儿一件事。在孩儿没有回来之前,不要去面见当今天子!”
留下一句褒珦不明所以的要求后,褒洪德再次启程离开,去往犬戎之地。
褒珦抱着姒夫人,看着夕阳西下的褒洪德,对着怀里的爱人微微轻语:“夫人,我们这次就全听洪德的吧。”
“可是夫君,洪德走了,妮子岂不是会跟了过去?”姒夫人脸埋在褒珦的怀里,声音带着没有退下的哭意。
“至于那妮子,我们管束不了她,由她去吧。”褒珦微微拍打夫人的后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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