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夷公二年,天下诸侯汇聚朝会之日,大殿之上,周夷王姬燮高坐王座上,尽显天子风范。
下方诸侯跪拜行臣子礼仪,对着高坐之上的周夷王贡献今年的朝贡。
一轮朝贡结束,就在周夷王正准备下令退朝大摆宴席,犒劳诸位侯君的时候,纪国国君却是不合时宜的走了出来,将手里的竹板双手举起,高喝道:“小王有重事,请天子定夺。”
诸侯们纷纷投来目光,看着这个边陲小国的侯君要做什么举动。
周夷公闻言打起兴趣,重新坐回王座之上,挥袖道:“纪侯有何事要向本天子禀报?慢慢道来,在诸侯之下,天子必然重视。”
纪侯将手掌上的竹板递交给周天子派遣过来的下人,蓦然回首,当着诸侯的面前怒斥道:“小王今日要当着众诸侯的面前,将齐国国君姜不辰所作所为公布于世!”
诸侯们沉默,没有任何的言语。
被纪侯突然弹劾的齐国国君姜不辰,大步走出,眼神带着怒意:“纪侯,你说话要讲证据,在诸公的面前随意诬陷我的名讳,在天子脚下亵渎臣子的忠义!”
纪侯冷笑,“证据?证据便在我向天子承诰上的竹板上。”
又转身对着周夷王俯首作揖:“请天子为布衣除害!”
周夷王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看完那份纪侯呈上的竹板,脸色是越发的阴沉了。
良久,在大堂剑拔剑张的气氛越发严重的时候,周夷王将手里的竹板扔掷到地板上,发出一声异响。
“砰”的一声,周夷王拍案而起,没有过多言说其他,直接命令甲士将齐国国君姜不辰拿下。
齐国国君姜不辰神情呆滞,身体摇晃的跪拜在地,哭喊道:“小王不知那贼子纪侯给天子上诰了何许内容,但请天子明鉴,莫要寒了天下诸公的心啊。”
周夷王却是神情冷漠,全然不顾齐国国君的哀嚎之声,执意将他押入大牢。
众诸侯面面相觑,他们不清楚纪侯究竟上报何种内容,竟然使得当今天子在这天下诸侯会晤之日全然不顾礼法,将齐国的国君押下了牢狱。
见齐国国君姜不辰被压下去之后,周夷王竟是直接宣布解散朝会,此次的宴席延后,众诸侯领兵回归各自属地。
众诸侯最终也没有了下文,领了令纷纷离开,只留下纪侯一个人留在大堂之内。
待所有诸侯遣散走完之后,周夷王这才将目光转向纪侯,开口道:“纪侯!你奏上所说,可是真的?”
纪侯继续保持跪拜的姿势,叩首回答:“回天子,句句属实。”
顿了顿又补充道:“小王本不该将这事禀告天子,但实在是心系大周江山,不忍任何的差错。”
周夷王沉默不言,最终只是摇头,命令纪侯离去。
夜晚,在周夷王时期化名李安俊的周定公难得来到天子的寝宫之中,看着门口的甲士,微微开口:“禀言天子,李伯求见。”
甲士跪下行礼,“天子有言,若是李伯来见,自可进入寝室。”
李安俊颔首,随即大步走入寝室,推开房门,看着坐在椅子,似乎等待许久的周夷王行礼道:“李伯见过天子。”
“李伯,此次进宫是为了齐国国君姜不辰?”周夷王看了眼李安俊,不紧不慢的开口。
李安俊颔首,“天子知晓我的底细,下臣便不再拐弯抹角了。姜不辰先祖姜尚与我算是故交,当年他去往封地齐国之时还是我陪同前去的,而现在我断然不觉得有何事足以定罪其后人。”
“不足?”周夷王冷笑,手指摩挲。
“不足。”李安俊道:“姜尚的功劳,其后人若非做出危害大周根基之事,断然无理由的下罪。”
“是吗?”周夷王似乎被李安俊的话语激怒了,“且先不说先人功绩能不能庇佑其子孙,单单就是危害大周这一条,他姜不辰就已经达到了。”
李安俊愣住,似乎不太相信:“不可能,我了解过齐国国君,他不可能是这种人。”
“李伯,你可知这位姜不辰,原名原姓?”周夷王起身,拿起桌子上陈放着上午纪侯觐见的竹板,扔给李安俊。
“原来的姓名?这和危害大周根基有什么关系?”李安俊不解,接过木板定睛一看,只见上面写着一行歪歪扭扭的齐文。
“不臣,化名不辰,为避免引起天子猜忌,暂且更改,等日后大业成功,方可归明原姓。”
“不臣!这个名头够吗?一位国君竟然以不臣为名,这不是对大周的觊觎?”周夷王冷笑。
“这…这只是一个不知道真假的事情,天子你不可只因为这一个名讳便屠戮一位国君。”李安俊咬牙,他没想到天子就因为这么一个名字而要痛下杀手。
“李伯,就算你辅佐了诸位先王,但也要在天子面前注意分寸!”周夷王对于李安俊一而再再而三的反问引起不满,出声训斥道:“本天子只是看在先王的面上,才愿意告知你的,不要得寸进尺了。”
李安俊眼神凝重的看着周夷王,最后一次问道:“天子当真要如此?这会毁了大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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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伯,夜深了,本天子该入寝了。”周夷王开始驱赶李安俊。
李安俊神情中竟是难得的生出一丝失望,“天子…”
“李伯!你该滚了!”周夷王不耐烦的挥袖,下了逐客令。
李安俊顿言,最终退下。
看着退下之时没有丝毫礼仪可讲的李安俊,周夷王冷笑一声:“到底是蛮夷,不懂礼仪。”
就这样,齐国国君姜不辰被天子困于牢狱之中足足一年之久,期间纪侯不断的在朝堂之上弹劾姜不辰,各自各样理由应有尽有,可谓是令众诸侯瞠目结舌了。
最终,周夷王三年,又一次的诸侯朝会之日如期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