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眠诧异于他的态度,不敢置信,“可是月牙说你们相爱。”
“相爱吗?”裴雁来讽刺道,“我怎么不知道。”
裴千廷表情凝重,冷声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当然知道。”裴雁来看他,全身上下都竖满了尖锐的刺,一字一句道,“如果你们这么担心裴月还,那就让她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你们不知道,被她再三纠缠,我也很痛苦。”
裴千廷说:“她想要把户口从家里迁出去,和你结婚。”
裴雁来勾唇笑了起来,笑意却不达眼底,整个人透着诡异的癫狂。
“她本来就不是你们的亲生女儿,把户口迁出去,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至于结婚,我可从来没有答应过她。”裴雁来声音低沉,质问他们,“难不成,这个错也要推到我头上吗?”
莫眠彻底愣住,久久无法言语,她现在分不清这两个人到底谁说的才是真的。
裴千廷同样震惊,他无法将此刻的裴雁来和八年前的人联系在一起,他还记得八年前,裴雁来在他面前,是如何坚持着不肯和裴月还分手。还是说,八年的时间,将裴月还困住,而他却走了出来。
裴千廷试探道:“月牙说她喜欢你,想要和你永远在一起。”
“所以呢,裴月还喜欢我,我就必须要接受吗?”裴雁来厉声反问。
裴雁来看着他们,只觉得满满的不公平。凭什么裴月还说喜欢,他们就可以承认这份感情,而他的意愿,却从来得不到重视。
那股自我厌弃的感觉再度袭击了他,攫住他的心脏,让他无法呼吸,裴雁来无法再继续站在他们面前。
“以后要是没什么事,就别叫我回来了。”裴雁来说,“你们有一个女儿就够了,不需要我这个儿子。”
裴千廷皱眉,怒道:“你什么意思,是想和家里断绝关系?”
良久,裴雁来平静说道:“如果你们希望,那就断绝关系吧。”
说完他便起身离开。
一只杯子砸到他的脚边,裴雁来的脚步顿住。
裴千廷一脸盛怒,语气不善:“你既然这么有难耐,就把我给你的一切都还回来,别再顶着裴总的名头在外面肆意妄为。”
莫眠拦住了他,阻止他们说出更多伤人的话。
裴雁来背对着他们,眼底一片死寂,像是早有预料,表情没有一丝波动。
“好,那就如你们所愿。”
电影杀青的那天,裴月还没有参加杀青宴,什么也没来得及交代,就乘最近的一班飞机回到s市。
机场大厅灯光如昼,白晃晃的,像是刚刚拔出鞘的刀刃,锋利,冷峻,亟待穿透人心。
封若华一看见她,便急忙迎上前,平日里常见的冷静自持早已失了分寸。
“他已经半个月没来公司了,电话微信都没有人接,没有留下任何信息。”
裴月还脸色苍白,眼睛很痛,但还是维持着冷静,“没有派人去找吗?去他常去的地方找一找呢?”
封若华说:“他平时两点一线,除了公司和家哪里都不会去,家里我已经去找过了,没有人在。”
裴月还往外走去,心乱如麻,下唇被她咬得死紧,留下了一道清晰的印子。是她疏忽,裴雁来很久没有回她信息,她却不以为意,以为拍完电影就可以好好哄哄他。
可是他却消失了。
裴月还上了车,问道:“他离开前都做过什么事,见了什么人?”
封若华想了一下,说道:“那晚他拍下蓝海之星,在宴会现场和韩林辛起了冲突,第二天他就派人把韩林辛的丑闻散布了出去,打击了清远科技,周末的时候回了一趟云水筑,再之后,我就联系不上他了。”
汽车在黑夜里疾驰,光影明灭,在裴月还的脸上留下黯淡的光芒。
裴月还没有犹豫,冷声说:“去找韩林辛。”
韩林辛上了几次法制新闻,进进出出派出所好几趟,官司打了一场又一场,整个人早已丧失往日的精气神,变得颓唐又低迷。韩清远对他失去了信任,卸下了他的经理职务,让他在家里好好反省。
韩林辛知道这一切都是裴雁来在背后搞的鬼,是裴雁来给他使了绊子,才让他落得如今这番地步。他把罪魁祸首告诉了韩清远,想让韩清远为他做主,结果韩清远却打了他一巴掌,怪他跟裴雁来作对,才让公司陷入了大麻烦。
韩清远当日对他说:“你以为你是谁,裴雁来又是谁,你有什么胆子去跟他作对?先把你身上的污点洗洗干净,再来跟我说话。”
韩林辛被甩了一巴掌,又被自己的亲爷爷这样轻视,心里窝火,想出了一百个办法置裴雁来于死地,而最能打击到裴雁来的就是爆出他乱伦的丑闻,这张牌被他以前用过一次,他不介意再来一次。
等到明天早上八点,所有人都会看到这条爆炸性新闻。
到时候谁还会在意韩林辛做了什么。
门铃响起,韩林辛放下酒杯,他现在的心情很好,开门的时候脸上都充满笑意。
然而,下一秒,他脸上的笑意就被一巴掌打碎。
裴月还杏仁眼眸里透着浓浓的厌恶,那张清丽的脸上再也没有一丝温柔。
韩林辛被一巴掌打得偏过头去,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瞪着她:“月牙,你干什么?”
然而,裴月还比他还要愤怒,眼中血丝骇人,脊背挺直,扬头喊道:“谁让你欺负他了。”
“谁?”韩林辛不明所以,不知道她大晚上发什么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