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子夕瞧了一眼文璐萱抖了一下的手指尖,抬手挽上岑林的胳膊:“我记得您是林哥的同事,没错吧?”
她这一挽可把岑林吓坏了,那声“林哥”更是让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谢子夕不怎么黏糊他,他平常总是忍不住想撩拨她,可是往往总是被谢子夕反撩回来,这人在外人和他面前简直不是一个人,但极少像刚才那样主动。
谢子夕没管岑林那瞪大的眼睛,继续看着文璐萱说:“我很长一段时间不在他身边,他工作上的事全蒙你们这些好同事照顾,不管怎样也该是我们给您送礼物,怎么您还客气起来了。”
文璐萱一双眼睛在谢子夕和岑林身上来回转:“你们……”
岑林扫视一圈,这才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抽出被谢子夕挽住的那只胳膊,揽住谢子夕的肩膀:“哦,再正式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对象。”
文璐萱缓慢地眨了两下眼睛。谢子夕的眼神并没有很很强的攻击性,但是她看得清楚,谢子夕是在向她交代立场,表明身份,顺便给了她一个台阶,最大程度地帮她保留了一份从容。
“她说得没错,怎么能让你破费呢?看这东西应该也不便宜,我可不敢收啊,你要是这么干,我以后就不敢跟你一起工作了。”岑林也明显知道是什么情况了,他在委婉告诉她,他身边有人了
她点了点头,放下了拿着盒子的手:“既然你这么勉强,那就算了。一会要一起吃饭,你别忘了啊。”
岑林笑着摆了摆手:“萱姐,我请个假吧,下次我请你们。”
文璐萱应了一声表示同意,反正她现在也没法自如地面对岑林,避开刚好。
“那我们就先走了?再会。”谢子夕礼节性地向文璐萱微微颔首,拉着岑林离开了。
文璐萱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像是终于喘过了气,胸口起伏了几下,把手上的盒子重新放回了包里,在原地站了很久。
“那个盒子里肯定是领带。”出了场馆,谢子夕就放开了岑林,只勾着岑林的手指,笃定地说。
岑林啧了一声,对于谢子夕宣示完主权就把他丢一边的行为十分不满,把人重新揽过来:“你怎么知道?”
谢子夕没再乱动,维持着这样的姿势跟岑林找到了他的摩托,任由岑林给她戴上头盔,说:“以前跟宋师兄出差的时候,帮他买过,就差不多是那样的盒子。”
“什么?”岑林帮她扣帽子的手顿住了,眼神锐利地盯着谢子夕,“你还帮他买过领带?你都没给我买过。”
“那是他出庭之前不小心弄脏了,脱不开身才托我帮忙买的。”谢子夕倒也没心虚,瞅着岑林因为不爽皱起来的眉头乐了,“我又不是白帮他跑腿,我要了跑路费的。”
岑林的眉头有所松动,但没完全松开:“那也不行。你得给我也买一条,而且不准跟我要跑路费。”
谢子夕眯起眼睛,好整以暇地抬手拂了拂岑林的衣领:“一条就够了?我现在不欠人钱了,倒是宽裕了一点点。再说了,日子还长着呢。”
“这可是你说的。”岑林被她的话逗笑了,转身跨上摩托,拍了拍后座,“走吧,回家。”
夏季的热浪已经席卷了这座城市,傍晚坐在岑林的后座上,感受着凉风掠过脸颊,谢子夕回头看了一眼天空,觉得自己能永远和岑林跑在晚霞前面。
等到达岑林所在的小区时,天已经黑透了,两人一边拌嘴一边从电梯里出来,岑林手里拎着一袋橙子,最后说不过谢子夕就把人一把揽住。
“你这样很幼稚。”谢子夕略有无语地吐槽。
“管用就行。”岑林说。
他们拐过走廊,再往前就是岑林家门口。岑林本来还要再噎谢子夕几句,但是在他抬头的一瞬间,笑容就在极短的时间内凝固了。
岑林家门口站着一个中等身材的男人,约莫有四五十岁。大热天的,这人却捂得严严实实,戴着帽子和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身上的衣服看着有些旧了,不过还算干净整洁。看见岑林和谢子夕,男人从门口移开了一段距离,目光经过谢子夕的脸时停顿了一下。
谢子夕没见过这人,只当是来找麻烦的人,脸色冷了下来,刚要出声问明对方来历,被岑林拦下了。
“小夕,你先进去吧。”岑林紧紧盯着离开他家门口的男人,眼底的厌恶和防备丝毫不加掩饰。
看样子岑林是认识这个人的,谢子夕在原地犹豫了一会,看了看岑林,这才走过去,用手挡着输了电子锁的密码进屋。
“不是说再也不来找我了吗?”等门关上,岑林立刻向着男人开口问道。
“我……就是来看看你。”男人略微低头,帽檐遮住了唯一露出来的眼睛,“我以为这个点你应该是还在外面和同事在一起。”
“你跟踪我?”岑林皱起了眉,微微抬起下巴。
“只是这两天,我发誓只是这两天!”男人连忙解释。
岑林眼里的厌恶又加深了一层,他走到门边,男人识趣地又退了几步,避免进一步引起岑林的反感。
岑林一只手搭在电子锁上,侧头压低声音说:“今天小夕在这,我就不跟你多扯了。我希望这样的事不要再有,你别再来烦我了。”
说完他就打开门头也不回地进了屋,冷冰冰地关了门。
男人扶了扶帽檐,眼睛从某个角度看和岑林有些相似。他盯着岑林的家门,心绪复杂地看了一会,最后还是离开了。
谢子夕坐在沙发上,手无意识地在木耳光滑的皮毛上抚摸着,听见岑林关门的声音抬起头来:“那人是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