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清漪听着这槽点颇多的回话听得入神,完全忘记了吃饭,四爷连着给她夹了几次菜,堆得碗都放不下了,笑着将刚夹起的一块鸡肉直接塞进了兰清漪微张的小嘴里。
兰清漪差点噎到,对着四爷翻了一个白眼,四爷用筷子点了点她的碗,示意她好好吃饭,然后对苏培盛说:“不用查湖笔的来源了,重点查一查李氏那边怎么得到消息的。”
“奴才顺着那小太监的线继续查下去,发现他跟李侧福晋院里的花绘很熟,怕是从这儿传过去的。”苏培盛已经仔细盘问过了。
“将花绘带去,跟那小太监对一对,看看前院的消息到底流出去多少,若是没有冤枉,就一并处置了。”四爷的声音冰冷,毫不留情,他不打算再姑息下去,就算是杀鸡儆猴吧,要让府里的人都知道怕才行。
只是别吓到清清才好。四爷有些担心的转头去看兰清漪,却见她捧着碗吃的正香,好像完全没有注意他说了什么,不由得会心一笑。
“嗻。”苏培盛领命,又继续说道:“手帕的事情,奴才派人找到了环翠询问,她说未曾见过大阿哥的这块鸳鸯绣帕,并不是出自她手。奴才找了绣房的叶嬷嬷验看,叶嬷嬷确认这块鸳鸯手帕跟大格格的那块燕子手帕并非出自同一人只手,鸳鸯手帕的绣工要更为精湛,只是故意模仿而已
。奴才又取了后院几位主子的绣品给叶嬷嬷比对,都不相同,如今绣房那边还在比对府中其他绣娘和婢女的绣品是否有一样的。”
“知道了。”四爷点了点头,“叫李氏先禁足,三阿哥还叫她养着,二阿哥送到前院去,大格格——”
四爷看了一眼埋头苦吃的兰清漪,顿了顿说:“大格格先叫跟着耿氏住段日子,等弘晖身子好些搬回前院了,就叫她跟着福晋住。”
眼前这个小格格实在不是个适合带孩子的,女儿还是叫耿氏先养着吧。
苏培盛领命去了李侧福晋的小院,他命人将花绘带走的时候,李氏尚能镇定,等苏培盛要带走大格格和弘昀的时候,李氏终于忍不住了,一把将弘昀抱进了怀里,怒视苏培盛:“谁给你的胆子,竟然动二阿哥,是不是福晋让你来的?大阿哥不是没事吗,凭什么来抢我的儿子?”
苏培盛貌似好脾气的笑着却语带威胁:“奴才自然是奉了贝勒爷的命令来的,您身边这位花绘姑娘在前院相好的小太监已经全招了,贝勒爷顾念三阿哥年纪小,才让您继续养着,您要是再闹,怕是三阿哥都得挪出去了。”
“花绘的事情与我何干!”李侧福晋完全不念旧情,“她自己不要脸跟小太监吃对食,你只管处置了去,凭什么算到我头上?”
花绘跪在一旁痛哭出声:“主子,奴才全都是为了您啊,您不能这么对我,要
知道——”
“知道什么?!”李氏怒喝,“你自己做错了事情难道还想连累你老子娘吗?”
花绘不敢再开口,软倒在地上,苏培盛暗自啧啧了一下,然后说道:“侧福晋,奴才只是奉命行事,您跟奴才可说不着,等贝勒爷来了,您自己跟贝勒爷说吧。奶娘呢,赶紧把小主子们带走!”
李氏依旧哭喊着抱着弘昀不肯撒手,弘昀吓的一直大哭,大格格想要上前,却被身边的孙奶娘给拉住了,孙奶娘轻声在大格格耳边说:“我的小主子,你瞧瞧李主子她哪还有功夫顾及你?与其在这儿跟着搅和,倒不如先出去,有机会再跟贝勒爷求情。”
大格格看着只顾着弟弟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过自己的额娘,心里十分难过,虽然她自己在心里安慰自己,弟弟小,额娘难免多顾着些,却还是感觉很委屈。
她怕留在这里哭出来给额娘添乱,干脆带着奶娘和丫鬟先避了出去,却没注意李氏看到她出去时含着怨恨的眼神。
李氏终究是没能留住弘昀,被带到前院的弘昀一直哭闹不休,也不肯吃饭,奶娘们哄不住只能去禀告四爷,四爷又哪里是个会哄孩子的,回到前院对着弘昀呵斥了几句,竟吓得弘昀晕厥了过去。
最后还是弘晖去了前院将弘昀抱回了正院自己屋里,他这段时间要养身体,不能进宫读书,正好可以陪陪弟弟。
虽然福晋和李氏的关系紧
张,但是弘晖的性子好,从小就爱带着弘昀玩,所以两兄弟的感情是非常好的,弘晖哄着弘昀吃了点东西,又教他写字,弘昀慢慢也露出了笑脸。
看着儿子如此懂事的福晋却万般自责,若不是自己轻忽大意,又怎么会害的儿子中了这种阴损手段呢?一想到太医说可能会影响子嗣,福晋就恨不得杀了自己!
在这种愤怒和自责的情绪下,福晋病倒了,发着高烧躺在床上几天起不来,本来应该好好养病的弘晖又要照顾弟弟,又要担心额娘,却是又清瘦了几分。
四爷再生气,看着福晋病成这样也心软了,再加上心疼长子,干脆叫后院的格格们轮流去正院陪陪福晋,顺便也好将弘晖赶回屋子去休息——他的庶母们在,他就不能总去福晋屋里守着了。
兰清漪是下午去的,她到正院的时候,耿格格还没有离开,正拿着一本佛经缓缓的读给福晋听,几日没见,福晋清减了许多,往日保养的很好的皮肤也失去了活力一般苍白而干枯,整个人仿佛苍老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