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这段日子一直在关注着几个儿子的动向,十三查到那瓶加了料的药回去向四爷回话的时候,他的桌案上已经摆上了一瓶与拿瓶药配方完全一致的药。
康熙听了太医的回话后勃然大怒,他没想到他的内务府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将那瓶加了腌臜东西的药送到了他儿子的面前,若不是老四谨慎,提前让十三找人检查药品,如今岂不是已经受了害?内务府、凌普、太子,真真各个都是好样儿的,今儿太子不痛快他们就敢对老四动手,明儿是不是刀就要架到他的脖子上来了?
怒火中烧的康熙拿着那瓶药一路快步走向太子的住处,离得老远就听到太子的院子里中传来丝竹管弦之声,门口守着的侍卫见到康熙过来,连忙跪下请安,却被康熙拦住了不许他们进去通报。
这才三月的时节,天气还带着凉意,太子叫人在院里的亭子上扑了厚厚的皮毛,摆上各种果子烤肉之类的,一个人躺在上面,一手拿着酒壶,一手撑着脑袋,边吃边喝,好不惬意。
亭子前面的空地上,几名身穿汉服的舞姬正伴随着乐声偏偏起舞,腰肢纤细,步履轻盈,眉眼之间春情无限,可惜太子却只是躺在那儿望天,不肯多看美人一眼。
见到康熙闯进来,院子里的舞姬乐师停下来跪了一地,太子慢悠悠的坐起来,慢悠悠的
将手里的酒壶放在一边,才翻身跪到在地上的皮毛上,抬头看着康熙,眼中带着几分朦胧的醉意。
“太子爷当真好生逍遥!”康熙踏上亭子,坐在了大太监梁久功搬过来的一个凳子上,语带怒气的说,“你弟弟被人当街刺杀受了重伤,你竟还有心情在这儿花天酒地?”
太子自嘲的笑了笑,对着康熙说道:“汗阿玛,您是不是忘了自从那日起您就把我关在这个院子里,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又怎么会知道呢?”
康熙冷笑一声:“还有太子爷不知道的事儿?跟你起了冲突的老四当街遭人刺杀你不知道,还是内务府送去的伤药里掺了什么东西你不知道?”
太子无动于衷的道:“我自然是都不知道。”
康熙将手里的药瓶丢到太子旁边,冷声说:“这是朕叫太医按照内务府送给老四的药配的,太子要是真的不知道这是什么,不如自己试试?”
太子将药瓶从腿边捡了起来,目光中带着嘲弄的看着康熙,他一手拿着药瓶,轻轻的晃了晃,然后竟将那药瓶往嘴边送去。
康熙大惊,从凳子上站了起来,一把抓住了太子的胳膊,太子也不挣扎,任凭康熙的手抓疼了他,他也一动不动,只是淡淡的笑着对康熙说:“汗阿玛,您能不能告诉我,您到底希望您的太子是什么样的呢?”
康熙陡然松开了抓着太子的手,他盯着太子看了许久,终究是没
再说话,伸手拿走了太子手中的拿瓶药,转身离开了小院。
从这日起,康熙加强了太子身边的守卫,以太子受了风寒为由将太子软禁在屋里,内务府总管凌普因办事不利被撤职,至于如何办事不利的,从太子称病不出这件事中,每个人心中各有猜测。
内务府送错药品的事并没有揭开在明面上,但是凌普的撤职也算是给了四爷一个交代,而刺客一事,却如同四爷猜测一般,被康熙冠以前明余孽作乱的名义,杀了几个不知是否真的与此事有关联的人,便息事宁人了。
为了安抚儿子,也是想让几个儿子不再查下去,康熙甚至在话语中暗示回京之后会给四爷封王,四爷对此事早有心理准备,本也不指望康熙能一查到底,他暗地里安排了人手继续调查,表面上却依旧是不出门不见客,安安心心的在园子里养伤。
兰清漪本以为事情就算是这样告一段落了,却不想三月底的一天,一对老夫妇当街拦住了视察茶园回来的康熙的御驾,哭着喊着说想要回闺女。
康熙命人上前细问,那对老夫妇说自家闺女被苏州织造李煦李大人选走了,说是要去行宫伺候贵人,从此后便再没有消息,老夫妇二人口口声声的喊着不求闺女荣华富贵,只求人能平平安安的回家。
这次为了迎接御驾南巡,李煦准备了不少品貌出色的汉女,往随行的各位皇亲官员处都
送了个遍,康熙的行宫里就更多了,其中有那么两三个资质出挑的,康熙甚是喜欢,已经封了答应打算带回京城去。
对于百姓家来说,家里的女儿能去伺候皇上,那是天大的荣耀,可被这对老夫妇当街这么一喊,却显得像是康熙强抢民女一般。
康熙当即没了游玩的兴致,命顾问行留下查清这老夫妇女儿的下落,将人送回去,然后便回了行宫。
晚些时候,顾问行苦着脸来向康熙回话,原来这老夫妇的女儿不是别人,正是那日被发现死在四爷园子外小路上的两个汉人女子之一!
顾问行之前也查过这件事情,线索到内务府就断了,康熙不想把事情闹大,也就没让他继续追查下去,可没想到竟然这巧,这一行宫的汉女都没家人来打探消息,偏偏死了的这个家里人找上门来了。
康熙招来了李煦,命他自己去解决这件事情,李煦起初想的简单,没觉着这是什么大事,当初他在民间择选汉女入行宫的时候,除了给康熙准备的几位当地望族的小姐,其他的都有卖身契在手,即便人死了,不过就是赔钱了事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