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清沐这一闹,紫禁城里多了一位冷宫答应,而其他在场的秀女也被迫在北五所里又住了两天,才在保证不会说出一个字后,离开了紫禁城,各自回家待嫁去了。
而那些伺候的嬷嬷和宫女,却不知道去了何处,总之在这宫中,再也没有见过她们。
弘晖经此打击,却是消沉了下来,整日把自己喝的醉醺醺的,再也不过问政事。
四爷心中担忧,皇后更是强撑着病体,劝了又劝,却依旧是劝不动弘晖。
皇后无法,与四爷商量着,是不是让弘晖早日成亲,伊尔根觉罗氏是个聪颖的姑娘,也许有她在身边陪着劝着,弘晖能早些想开,可没想到的是,弘晖却拒绝了指婚的圣旨。
弘晖这些日子瘦了许多,他手里捧着指婚的圣旨,直挺挺的跪在养心殿的门口,求四爷收回成命。
皇后闻讯赶来,含泪道:“伊尔根觉罗氏虽然出身不算显贵,但我跟你汗阿玛都觉着这届秀女里她性子最好,端庄大气又聪慧平和,会是个好福晋的人选,你这是觉着她哪里不好吗?”
弘晖磕头道:“额娘,她很好,哪里都好,是我配不上她,那样好的姑娘,嫁给谁都能过得好,又何必陪着我这个废人呢?”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皇后低低咳嗽了几声,“难道就因为这点事,你这辈子都不成亲了?”
弘晖低头俯身在地
上:“额娘,我只是,不想耽误任何人了,我这一生也就如此了,求额娘成全。”
皇后抬起头,闭着眼睛,眼泪顺着脸颊缓缓滑落,她的语气中充满了无尽的悲伤:“我果然是把你教坏了,养废了,大好的男儿,竟然如此不堪一击!罢了,你若是执意如此,那我这个当额娘的也只有去向皇上请罪,只怪我没教好你!”
说罢,她不在理会还伏在地上的弘晖,径直走进了养心殿。
养心殿内,兰清漪正在给气的冒烟的四爷降火,压着他先坐着消消火气再见弘晖,以免他在气头上,做出什么伤了父子感情的事来。
皇后一进门,直直的便要往地上跪,却被兰清漪手疾眼快的扶住,搀扶到四爷旁边坐下。
皇后垂泪道:“是我没有保护好他,又把他教的太软弱了,如今,可如何是好?”
四爷黑着脸,心中也有懊恼和自责,他沉声道:“不能由着他胡闹,今日若朕容他拒婚,明日朝堂之上指不定会传成什么样子,难道他还想任由天下人耻笑吗?”
殿内陷入一阵沉默,殿外却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兰清漪站起身来,有些担忧的道:“大阿哥的身体怕是受不了寒凉,我去劝劝他吧。”
四爷有些意味深长的看着兰清漪,兰清漪对着四爷微微一笑道:“爷放心,我都懂的。”
弘晖目光呆滞的跪在地上,兰清漪出来他都没发现,直到兰清漪叫小
太监给他披上一个披风,他才回过神来,有些虚弱的对着兰清漪感激道:“多谢贵额娘。”
兰清漪挥手叫周围的奴才们都走远些,方才问弘晖:“大阿哥如今跪在这里,到底是想要什么呢?你明知皇上和皇后不可能让你孤老终生,这亲事,就算不是伊尔根觉罗氏,不是现在,可终究还是要结的,你如今这么做,除了伤了他们的一片爱子之心,又有何意义?”
弘晖咬了咬嘴唇道:“我就是不想耽误了她。”
“不,你不是,”兰清漪毫不客气的道,“你心里最难接受的,并不是伊尔根觉罗氏嫁给你之后会不会有子嗣,因为这天底下,没孩子的女人多的是,谁也不能保证她嫁给别人,就一定会有儿有女。而如今,你最不能接受的是自己脱离掌控的命运,大阿哥,你很懦弱,你根本不敢去面对无法预料的未来,你在逃避。”
“可是贵额娘,”弘晖也红了眼眶,“我还有什么未来可言?”
兰清漪低头看向他:“未来,从来都是要自己去争取的,你才多大年纪,还没有尝试过,又怎知自己没有未来?大阿哥,若是皇上想要放弃你,那大可任由此事传扬出去,要知道,皇上可不缺子嗣!可是他没有,他费尽心思压下了所有,就是对你还抱有很大的希望,若是有一天,你发现事情有了转机,但却因为你今日的懦弱和逃避让你失去了机会
,那才是人生憾事!”
她轻轻蹲下身子,与弘晖对视:“皇上没有放弃,皇后没有放弃,甚至连我这个外人,都不认为你便没有机会了,你当真要自断后路,不再给自己留一线希望?”
弘晖本来觉得自己已是心如死灰,却被兰清漪说的又燃起了一丝的希望,兰清漪也不需要他的回答,只见他眼神有了变化,便站起身来。
“大阿哥,不要让亲者痛仇者快,你过的越好,那些背地里巴不得你死的人才会越难受,不要幼稚的去伤害关心你的人,你也该让自己更强大一些了。”兰清漪也不再管弘晖,说完便走回了养心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