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含香所说,趋之若鹜。
“公主,”维娜忍住好笑,低声道:“万岁爷的船已经跟上来了。”
含香挑了挑眉,“吩咐舟子,船速再快点儿。咱们也不去远的地方,只到南岸,遥望雷峰塔就好。让他掐着火候,叫万岁爷多追一会儿。”
维娜扑哧一乐,转身下去安排了。
此次南巡大船千艘,若都驶入西湖,还不得把西湖给填满了?可万岁爷别出心裁,非要夜泊西湖,水上而居。于是众人便暂舍了大船,改乘当地提供的快船。含香这艘船也很小,舱内不过两个小房间,和靖已被老太太接去逗闷子了,她乐得跟乾隆爷在湖上玩猫捉老鼠的游戏。
此时还未入夜,正值傍晚时分,晚霞镀塔,佛光普照,正是欣赏西湖十景之七——“雷峰夕照”的最佳时刻。
可惜含香还没尽情领略美景呢,身后由远至近的脚步声就已传来。这位爷想是憋着气呢,故意把船板踩得嘭嘭作响。
“你在这儿做什么?”乾隆爷低吼一声,拽着含香的手腕就扳回了身子。
没等两船间架起木板,没等侍卫先行一步,甚至都没等太监喊“皇上驾到”,万岁爷蹭的一声就纵身上了对面的船。
好家伙,幸亏爷的功夫还没落下,要是扑通一声掉水里,那才叫丢人呢!
乾隆爷怒气冲冲的瞪着眼前的罪魁祸首,小东西,就不知道让爷省心!
含香不知所措的眨了眨眼,声音更加无辜:“我,我游湖啊?”
对呀,万岁爷让船驶进西湖,不就是为了方便大家游湖的吗?
乾隆爷语气一滞,“你,你站船头上干什么?”
左边那二十几艘民船,还敢靠近?小心爷派人在船底给你们捅个大窟窿。
对对,右边那几队侍卫不错,驱赶一下围观的人群嘛……麻痹的把人都赶走了你们自己站那儿看算怎么回事儿?!
还有岸边上,呼啦啦一群人往这边争先恐后的跑。跑跑跑,跑什么跑?再跑爷把你们腿都打断!!!
其实围观人群真是离得很远,只能看到个人影,连香妃娘娘长什么样子都瞧不见。而侍卫们也很精忠职守,人家是负责保护南巡队伍的,不回头盯着容妃娘娘盯着哪里?
但是,咳咳,乾隆爷醋意大发的时候,想扁人什么理由都能找到……
含香这回回答的更加无辜了,抬手指着身后夕照山,“看风景啊?”
对呀,游西湖不就是为了看风景么,憋在船舱里,还能看到什么?
乾隆爷更憋屈了,反正没理了,索性耍赖,也不管远处是不是有围观群众,一把将爱妃塞进怀里,“以后不许一个人游湖,不许一个人看风景,更不许一个人站在船头……总之,以后爷走到哪儿,你就得跟到哪儿,寸步不离。这是圣旨,记住咯!”
矮油,圣旨呐?!
含香撇撇嘴,笑道:“皇上接见朝臣的时候呐?”
“你在后殿候着!”
“皇上批阅奏折的时候呐?”
“你在旁边伺候着!”
“那皇上巡视政务,勘察民情的时候呢?”
“这个,”乾隆爷略一犹豫,“特殊时期,朕批准了,可以例外。”爷怎么可能让小东西抛头露面?!
吆,可以例外呀!
含香笑得更暧昧,瞟了他一眼,“那,皇上听小曲儿的时候呢?”
乾隆爷老脸一红。
虽说他刚才确实还没想干什么,但被现场抓包当场戳穿,倒真有点越描越黑的趋势。
“咳咳,”万岁爷清了清嗓子,打算仔细跟爱妃解释一下刚才的事情经过,他相信爱妃善解人意,听了他的解释之后必定不会再误会,也不会闹小别扭的。
谁知万岁爷还没开口,倒有人先抢了话茬。
“夏盈盈见过容妃娘娘!”
甜而不腻、柔而不媚,含香循声看着那踏船板而来、盈盈立于自己船尾的姑娘,心底不禁赞叹老鸨好手段,调?教出这样的姐儿,难怪能艳冠杭州。宫里的那些嫔妃在某些方面,确实被比下去了。而自家男人说不定,也想换换口味?
她抬头瞧着乾隆爷,却见刚才还讪讪的那张脸竟然黑了。
万岁爷一手仍揽着爱妃细腰,扭头瞪着夏盈盈怒喝道:“下去!”
麻痹爷正要给小东西解释呢,你跑上来算个什么东西,爷解不解释的清了!
夏盈盈微微一怔,心说万岁爷这是要自己回御舟上等他?可看容妃娘娘的模样,确实是丽绝无双,若是留下万岁爷一人在这儿,保不齐就被她忽悠走了,那今晚上自己的戏不就白唱了?自己一番筹谋,岂不是要付之东流?
“皇上……”夏盈盈迈前两步,刚想继续发挥。
“站住!”乾隆爷肺都快气炸了。
麻痹这货是聋子是怎么滴?爷叫她滚下去她还敢往前走?勾栏院的腌臜,也敢踏到他爱妃的船上来?气死朕了,真是气死朕了。回头就把这船烧了,换一艘,一定要给爱妃换搜干净的!
夏盈盈看出这架势,万岁爷今晚是要选容妃娘娘了?
哼,怕什么,她还有绝招,而且百试百灵!
“启禀皇上,盈盈要回去了。盈盈虽受生活所迫、托身风尘,但也懂的洁身自好。盈盈就不留下来,陪伴皇上了!”
欲拒还迎、以退为进,未必不是好招数,但也得分谁使,以及,对谁使。
乾隆爷根本没在意什么“留下来”、什么“洁身自好”的,也没留意话中的暗示,只听闻这货要走了,自是乐得放行,大手一挥,“你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