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焰这厮可能没那么坏,但花锦清楚沈焰身边的谋士,各个都是惯会把阴谋诡计玩活了的神人。
五皇子手握重兵,护卫有功,再归京,便能与沈焰在朝中打个平手,沈焰坐不住了很正常。
花锦不想插手京城中的任何事。
但她卧在榻上,忽然想起五皇子妻儿的下场,打了个寒战。
花锦重生前,与五皇子的新妇见过,是个软糯的小娘子,有孕在身,提起五皇子年后归京,满眼都是憧憬。五皇子一事败落,他的新妇一根白绫,连腹中胎儿一起横死在了府中。
花锦连忙爬了起来,劝说自己,她一年后也要离开京城,若是五皇子被逼造反,沿途百姓最受苦,给她逃跑也会添不少麻烦。
况且丢的是沈焰的囚犯,给沈焰添乱,也是一桩好事。
花锦唤萤雨来身边,萤雨是将军府养在她身边一同长大的婢女,会武功,花锦交代她:“你与芙蓉阁的小桃娘子说,明日午后请她在阁中一聚,只我身份不便,烦请她于后门等我。”
僧人说,已将死囚安置在一陋巷,死囚没受什么伤。
花锦记得那死囚十分矮小,面相温和,实在看不出这样的人能有勇气掀起叛乱。
死囚曾与沈昭说,起义只是因为青州的一场大暴雨,大水淹死了他全部希望,除了起义别无他法,朝中派去赈灾的银子被沈焰独吞大半。
若是沈焰不诬陷五皇子,这事闹大了便是沈焰的过错。
花锦话音刚落,门外添云就大声说:“见过燕王殿下!”
添云是想给屋里的花锦提个醒,但晚了些,沈昭走在门口时,恰巧听见了几个字,“芙蓉阁”“小桃娘子”。
沈昭忽然想起前几日,祝绻与他在茶楼小聚,也提起了此处,祝绻当时还拉着他要去看那位“桃儿妹妹”。
花锦没想到沈昭还会再来。
她与沈昭除了昨夜,不曾同房过,他又极其厌恶旁人接近触碰。
还来?
花锦木着脸,心想昨夜就该狠掐自己一把,哭的落花流水,哭的丑兮兮,丑到沈昭,这厮指不定就愿意休了她。
花锦换上了温和的笑容,从榻上起来,欣喜道:“殿下来啦。”
沈昭颔首,自然而然的向榻边走去,只见窗外天色渐暗,月牙浅浅,他也不想来,可皇后那边实在难糊弄,今日不歇在花锦这边,明日又有美人无辜被送来了。
萤雨见沈昭来了,机灵的问:“奴婢侍候殿下更衣?”
沈昭摆摆手,挥退了萤雨。
花锦只觉得浑身不自在,尤其是沈昭问:“明日要出去?”
花锦的笑依旧温婉,说的话真假参半:“殿下怎么知道?妾身及笄前的上元夜出府游玩,险些走丢,幸得芙蓉阁一位娘子牵引,才得以归家。那位娘子近来要离开京城了,妾身想再见她一面,备些厚礼,以谢当年恩情。”
沈昭轻声说:“近来京中不安定。”
太子盯着个那么大的死囚跑了,京中何止是不安定。
花锦流露出一丝顾虑:“发生什么事了吗?”
沈昭:“无事。”
花锦猜想沈昭是刚刚听见了,但她此刻困倦,懒得再动脑筋编些什么,怕他再问,干脆往前蹭了蹭,离沈昭近了些,擅自将头枕在沈昭肩上。
沈昭一顿,下意识想推开人,发自心底的抗拒与厌恶翻涌,但理智快他一步,手生生停在了花锦肩上。
花锦就是故意恶心他的。
反正她不吃亏。
花锦柔声说:“殿下明日可否遣几个侍卫借妾身使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