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因为狐狸作祟。”
普通人对于狐狸的看法总是负面的,不是抛砖弄瓦,就是勾引男女,祸害人家家宅不宁。一瞬间。李秀才用那种极端手段想要杀死狐狸,也成了可以理解的事情了。
顾云初没有理会那些声音,而是含泪看向吴县官。
“吴大人,您也觉得我是在说谎吗?”
吴县官高坐在公堂之上,清凌凌的眼神扫过台下的所有人,最后对上顾云初的双眼,从始至终,他都是板着脸一副威严的模样,哪怕听到妖狐之事,也没有动摇半分。
他没有回答顾云初的话,而是问道
。
“既是妖狐,为何南家狐狸已经抓到了李秀才,却没有杀了他?”
反而是来报官。狐狸报官,这可真是一桩奇事了。
顾云初深深的看向吴县官。
“因为南家的狐狸都是老实本分的狐狸,从未害过人,为了养活一大家子,家中的狐狸每日起早贪黑的在山中采集草药山珍,一家上百口吃穿用度,花费巨大,攒了好些时候,才攒下一笔金银,想着换个更好的住处,于是找上李秀才,租他那荒废的园子,给出每年一百两黄金,这少吗?”
林狗惊得顾不得在公堂,直接惊叫出声。
“一百两黄金?”
其余看热闹的百姓也倒吸一口凉气。
那可是一百两黄金的,还是每年一百两。一个荒废的园子哪值得上这个价!
顾云初随后侧头看向林狗几个大林村人。
“随后南家每日安分的待在园子里,修建房屋,安炉砌灶。这些日子,敢问大林村哪家那户受了狐狸祸害了?”
几人面面相觑,都摇了摇头。
李秀才立刻道。
“狐狸狡猾,谁知道你们暗地里干了什么勾当!”
“肃静!”
吴县官皱眉看向插嘴的李秀才。
“等她说完,你再辩驳。本官自有判断。”
“你嘴上这么说,但实际上,你能细说出南家狐狸到底做了什么坏事吗?”
顾云初看着不说话的李秀才冷笑。
“我却还有话要说,租下房子,南家狐狸还特意拜访了你,请了你去园子吃饭,上好的美
酒佳肴。敢问这礼数不够周全吗?说实话,我大概是穷怕了,若是有这样本分的狐狸来我这求租,别说是一百两黄金,就是每年五十两黄金,我自个搬出去睡桥洞都可以,甚至还要反过来请他们吃顿饭,不然我这钱收着都不安心!但你是如何做的?”
顾云初杏眼冰冷,仿佛利箭一样刺向李秀才。
“除了是异类,他们到底哪里对你不起?你竟是要灭人满门?”
周围的百姓听到这,不由面色微动,窃窃私语起来。
小市民有小市民的思想和人生经验。
他们顺着顾云初的话想了想,发现,若是南家狐狸真要是如此安分的狐狸,那他们还真愿意把房子腾出来给那群狐狸住的,毕竟那可是一百两黄金啊。
别说睡他们的房子,就算睡他们都够了!
别说反过来请狐狸吃饭,就算他们晚上睡桥洞,白天给狐狸们一天三顿的做饭他们都愿意,说不得还能得两份钱呢!
几个缺钱的心中千回百转,甚至有些懊恼南家狐狸怎么不租他们家的空宅子、破园子。那表情就仿佛自己错失了一个亿!
李秀才被顾云初堵得说不出话来,注意到众人的眼神变了,他心中终于有了些恐慌。一口咬死了狐狸乃是异类,都是妖物,必须弄死!
“不,你布置硝石硫磺意图炸死南家之时,根本就没有十成的把握确定他们就是狐狸。我本身就是证据。我分明是个人,但也差
点被你炸死了!”
顾云初抬头看向吴县官,用袖子擦了擦眼角,一秒双目含泪的抽噎起来。
“还请大人明察,我是个苦命的孤女,家中遭了洪灾,我先是受了雇佣,当了人家的丫鬟,结果没几天就发现那家老爷是个色中饿鬼,我不敢再待,工钱都没要就跑出来了,平日没有钱财,睡得都是破庙、桥洞。结果在破庙,遇到了个邪僧,竟然把杀人当成渡人,我逃出生天,之后更是遇到人贩子,差点就被卖了。这几日我终于走了运道,遇上了几个好人家,有了些钱财。”
“偶然间于南家狐狸有恩,他们感念我的恩情,听闻我在找房子住,这才邀请我过去。我欢天喜地的背着我的小包袱就过去了。他们给我留了个小院子,那院子是我见过最漂亮的院子,我邀请了友人来参加我的乔迁宴,宴席上,我还在和我朋友谈论日后要怎么布置,想着之后上集市要买的东西又多又杂,我既是烦恼又觉得甜蜜,毕竟我这个四海为家的人,终于能安定下来了,我终于要有家了。大人,我想您应该明白,一个家对于我这么一个孤苦无依的人来说,是多么重要珍贵的东西。我做梦都想有个家。”
貌美的姑娘抬着头,故作平静的说着,但那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的眼泪滴答滴答的落在地上。也砸在众人的心中。
“我以为我终于走运了,甭管南家是不是狐
狸,他们没害我,我终于能有个家了,但是还不等我那乔迁宴吃完,不等我的美梦做完,只听砰的一声,房子炸了!我的梦也醒了。”
顾云初四十五度角仰头,倔强而忧伤的泪珠顺着白皙的脸庞滑落,滴答落地。
“大人,你能明白这种感受吗?”
吴县官没有说话,公堂之外,却传来了好大一声擤鼻涕的声音,接着一声接着一声,顾云初转头一看,只见外面的百姓,好些都是双眼通红,拿着衣袖擦着眼泪。显然是听哭了。比较富有母爱父爱的几个,看着顾云初的模样就仿佛鸡妈妈看见了鸡宝宝。
“太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