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哭的撕心裂肺,那眼泪就跟一滴滴的泪水刀子似的,打在叶甄氏的心上,也跟着疼得不得了。可她这是个闺女啊,怎能由着她胡闹,到时候名声尽毁,即便是程家也会有所不满的。
就这么折腾了好几日,叶甄氏更是狠心不让叶茉与程齐礼见面。还让二丫头、四丫头、六丫头过来作陪玩意,她以为叶茉不过是孩子心性,离开得几日又有了新玩伴自然就好了。
谁知叶茉竟是茶饭不思,更甚至还乘着丫鬟们不注意企图偷偷往外面溜。夜里睡不得几个时辰,总也会折腾上一回。
而那一头,程齐礼见不着叶茉,也是整日焦虑,心神不宁。好几次程夫人带着他过去东边园子,都被叶甄氏拦住了。
那叶甄氏声泪泣下地与程贺氏说,她这一辈子便只得了这么一个不成器的,自小宠溺娇惯。如今更是没了个礼法,这未出阁的姑娘怎能与外性男子同居一室,即便是有了婚约,可如今礼都还未成,只不过是个口头的,她又岂能不顾两家名声由着她乱来。她没脸面将如此不知脸面的女儿嫁去程家,她不能对不起叶家的列祖列宗。
如此言之凿凿,程贺氏也没了法儿。最后还是程齐礼要求去看看她,瞧着能不能劝上一劝。叶甄氏已□劳了好几日,每夜都不得安宁,便让惠萼进去抱了叶茉出来。
叶茉疲倦的歪在惠萼怀里,一出来便看见程齐礼,连忙奋力扭动身子自惠萼怀里下来,然后一头扑进了程齐礼的怀里。
程齐礼担心了她许久,此时也有些急切。两个小娃娃就这样抱在了一处,程齐礼轻轻顺着她的背,轻声说,“默默不要怕,我们不会分开的。”
叶茉趴在他胸襟前,眼泪如越闸的洪水,不断蜂拥出来。最后只歪在他耳边嘟囔出一句话,“老公,我想回家。”
程齐礼不知道别的人四五岁大的时候会不会心痛心悸,但是他当时确确实实感觉到了胸口一阵刺痛,随即细短的手臂将她抱得更紧。
叶甄氏忍不住偏头拭了拭眼角的泪水,又是心疼又是气恼。看那光景,仿是未婚的夫君才是亲人,她这个十月怀胎将她生出来的亲娘还成了外人。
那日,叶甄氏留了程贺氏吃饭,便让两个小孩子在一处待了一天。那一天两个小东西胃口都特别好,叶茉也变回了最初那个活泼乖巧的模样。
那天夜里,叶茉叶没再哭闹。叶甄氏半夜起来去瞧她,接着烛光撩开床帏,却是吓了一跳。只见一整天都好了的叶茉平躺在床上,眼睛瞪得大大的,连串的泪珠子不断的从眼眶里往外面流,除了及小的抽泣,竟是一点声音没发出。
叶甄氏当即扔了烛台,一屁股坐到了床沿上,边哭着边骂道,“孽障啊,孽障。你可是我前辈子欠下的,如今来讨了去么。”
……
第二天,府里就来了位通天眼的道士。那道士也不与平日里的一样,不摆阵不跳脚,便只将两个小娃娃摆一处瞧了许久。
然后捏着胡子笑眯眯地问叶老爷和程大人道,“老爷家的少爷和小姐是否前些日遭过大劫难?”
叶霍连连点头,“大师果真神机妙算,小女与小侄儿前不久曾一同溺过水。”
那道士又将视线落回叶茉和程齐礼的身上,笑着继续说道,“这便是了,小老儿先行恭喜程大人和叶老爷。这哪里是冤孽俯身,分明是福星降临,而且这一降还是双星子落。天赐良缘,双福临门啊。”
叶老爷被那道士一席话击得愣住了,反倒是程允之较为理智,连连追问道,“依大师之言,小儿日渐消瘦,五丫头夜夜哭闹可怎生得好。”
那道士斜眼睨了两个紧挨着在一处的小儿一眼,转头看向程允之说,“小老儿来时曾听说二府好事将近,是也不是?”
程允之点了点头,“小儿与叶家五丫头订了娃娃亲。”
道士满意地点了点头,“看来果真是你两家的造化,既已订亲,小老儿便不必多事,你们只需记得,勿要用世俗常理约束他二人,勿再强行限制他二人交际便妥当。倒是非但没有灾难,反可保得两家繁荣昌盛,一世平安。”
说完大院里突然刮来一股子大风,众人皆举袖掩面。片刻之后一切恢复原样,再回过神来时候,哪里还有什么道士,那道士就如同凭空消失了一般。
也正是因为这一股子大风,以及随风消失的诡异劲儿,两家上下皆都信了福星双降的说法。自然照了道士说的话,不再拘束叶茉和程齐礼两个人。原意腻歪在一起就腻歪,原意挤在一铺床上就挤,原意一同吃饭玩耍就一同玩耍。
而自打不被人约束之后,叶茉白天与程齐礼一处,晚上也听了程齐礼的劝不再哭闹。久而久之,失眠症便也就好了,吃饭也能大口大口的进了,没事儿还会去叶甄氏房里随着她学些简单的花结绣法。
眼见着一天天脸色红润,小身子圆鼓,两家人便更是对那道士说的话深信不疑了。便是最初有几样顾虑的叶甄氏也放开了怀。
自这一事故过去,这小小的夫妻俩才算排除了外因,正大光明的搅合到了一处去。
……
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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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叶茉刚刚自暖和和的被窝里钻出半个头来,便被惠萼给揪了住。一边张罗着丫鬟布置洗漱用具以及早餐膳食,自己则取了摆放整齐的新衣服往她身上套。
叶茉打了个喝欠,半睁着迷蒙的睡眼喃喃嘟囔,“惠萼,让我再睡会儿吧。”说完便将小脑袋往惠萼靠去,额头抵在她软绵绵的胸前,当真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