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被判死刑的人突然遇到刑满释放,这么一个月的长假竟让忙惯了的安冉感觉有些无所适从。她每日都主动要求去社区农贸市场买菜做饭,然后兢兢业业的收拾房间,下一次休假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她本本分分的想,能做一日的乖女儿是做一日。
安冉坐在厨房的小板凳里择着芹菜,安妈妈却悄悄的走了过来,站在厨房门口看着认真劳动的女儿,“冉冉。”
“妈。”
“冉冉,老实告诉妈妈,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没有啊,我说过了妈,这次就是单纯的休假,前段时间太累了,不是过年也只回来了一天吗?”安冉继续择着芹菜,“难道你们还盼望着我累瘫在工作岗位上啊?”
“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安妈妈的眼睛竟蒙上一层忧色,“你爸爸那么粗心的人都看出来了,你这次回来瘦了不少,脸色还不好看,冉冉,在外面碰到什么为难的事情了?”
“没有,妈,”安冉撒娇的凑上前去,“您看我好胳膊好腿儿的,能有什么意外?你和爸要不然出去参加个老年大学什么的吧?省的成天窝在家里瞎想。”
“没有事情更好。”安妈妈心事重重的看着女儿,“冉冉。有事儿一定不要自己扛着,要和爸妈说,爸妈虽然退居二线了。有些事情拿个主意还是可以地。你爸爸再糊涂……”
“知道了知道了。”安冉假装不耐烦的虚笼住耳朵。“我爸爸再糊涂再顽固也是个大学教授,我妈妈再嗦再唠叨也是个主治医师,我父母是天底下最明理的父母,我安冉可是世界上最幸运地人,”她把手拿下来,夸张地眨眨眼睛,“妈,您是不是想这么说?”
安妈妈顿觉无奈。张张嘴想再说些什么,但是看到安冉的表情还是吞了回去,安冉将安妈妈推搡到厨房外面,啪的一下子关上厨房门,却又突然在厨房的小窗户里喊住妈妈,“妈,您放心,有什么事儿我一定会首先和您说的。”
日子过得平淡爽利。在这样和宁的环境里安冉几乎忘掉了那些过往。这样的日子如流水般过去,转眼间已经到了假期最后几天。父母已经在安冉的行李箱里塞满了各种各样地家乡小吃,说为了防止她想家,总要多带一些。
安冉苦笑着看他大大的行李箱被塞满了食,另外两个旅行包也被弄得满满的。便笑道,“爸妈,我又不是不回来了。再说了,你们带这么多,我也拿不动啊。”
“我和你妈把你送上火车。”安爸爸瞥了安冉一眼。“到了海涯,你打电话让小杜过去接你不就好了?”
“对了。你和小杜发展到哪一步了?”
“啊?”
“小杜人不错。”安爸爸埋头整理行李箱的东西,“冉冉,事情过去这么久了,该忘得必须得忘掉,听说那个关嘉俞又回来了,你可不能再犯错误。小杜等你这么多年了,你也老大不小,心里总得有个数。”
“爸爸妈妈也不勉强你,只是这结婚比的是过日子,不是那些什么新鲜时尚的爱情,那些都是浮华的东西,人早晚都有个老的时候,你得有个眼力,看清楚谁才能够踏实地随你度过这一辈子的时间。”
“人啊,找不到个两两相爱的人,你一个女孩儿家,与其爱别人爱的痛苦,倒不如找一个爱自己的人疼自己来地实惠。我觉得,小杜是真心喜欢你的。”安爸爸站起身来,将行李箱的拉杆抽出,“冉冉,别怪爸爸妈妈多说,我们都是见多了事情的人了,说的都是再实在不过地话。“知道了爸爸,妈妈。”安冉接过行李箱,鼻子突然有些发酸,“我没事儿地,也会照顾自己,你们都放心。”
到了火车站,安爸爸急着去售票处买站台票,却没想到站台票却早已售之一空。无奈,他只能将行李摞到一块儿,挥手招来一个搬运工,“冉冉,爸爸妈妈只能送你到这里,让人家帮你运到火车上去。”
再大的人在父母眼里都是孩子,安冉看着父母关切地样子,心里一紧,忙作出一个微笑,“知道了爸妈,我又不是个小孩儿,那我先进站去了。”
她只是拖着个行李箱,其他的行李都被搬运工挪到了小车里。虽然不是客运高峰时节,但赶火车的人竟还是多的很。安冉牢牢挎着包,好不容易挤到站台里面,刚要回头看那搬运工是不是跟上来了,肩头却被人拍了一下,“安冉。”
她回头一看,竟是关嘉俞。
没等她反应过来,关嘉俞就接过了她的行李,走到前面,“走吧。”
火车鸣笛已经高昂的响了起来,安冉看着眼前的熟悉的背影,根本没有时间多做惊讶,便被关嘉俞连扯再拽的带上了火车。他紧紧的跟在她的后面,从搬运工手里接过行李,仿佛是怕她摔下来,长臂虚笼着圈在她的腰间,护送着她到了座位上。
“你是怎么上来的?”安冉纳闷的看着关嘉俞,“不是说没票了么?”
“站台票没有,可是茶座的票可每次都是多余着的。”关嘉俞拖着行李跟在安冉后面,看安冉坐定之后倾身与坐在她对面的人微笑,“先生,可不可以和你换下位子?”
茶座换普通位置,被换座的人肯定求之不得。那个人迭迭答应走出车厢,而关嘉俞则顺顺当当的坐在她对面。虽然不是在皖雅时那般正经的西服领带,可是这一身上好的休闲服在这个乱糟糟的车厢里,还是有一种特有的滑稽。
【094】过惘
“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回来?”安冉问他。
“明天就要上班,今天是假期最后一天。”关嘉俞埋头整理自己的衣服,“你的老习惯,不到最后一天绝不回去。伊川到海涯的火车只有这一班,这不难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