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家那位首辅大人不是说,不用你操心这些事情吗?”难画骨不解,“你怎么还暗地里做了这么多?”
问到这个问题,秦不闻微微抬眸,便看到了远处正站在那里的季君皎。
她笑:“不知道。”
“我只是想着,若是我多做一些,他便能为我少操心一些。”
她虽然说着不管不问,任由季君皎安排,但到头来,还是联合了难画骨和苏镜,将宋云泽和苏牧揪了出来。
顺着秦不闻的视线,难画骨也看到那个男人。
“行了,”难画骨掸了掸身上不存在的灰尘,缓缓起身,“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秦不闻不觉笑道:“又欠你一个人情。”
“哎,可别这么说,”难画骨挑眉,“这是本姑娘送你们的新婚贺礼。”
秦不闻点头:“好,那我收下了。”
“还有,秦不闻,”难画骨凑近了一些,定定地看着她,“我这张脸,你记住了吗?”
“记住了,怎么了?”
难画骨闻言,便笑着后退几步,又恢复了之前的张扬不羁:“这张脸,本姑娘只给你一个人看过。”
说完,不等秦不闻回神,她几个纵身,离开了偏院。
大婚(五)
男人站在有光的地方。
烛火摇曳,秦不闻抬眼望过去的时候,就见男人身姿颀长,一身红色婚服,月色皎皎,他占去八分。
真好看啊。
这般皎洁的月亮,偏偏只映照她一人。
想到这里,秦不闻不觉勾唇起身,朝着烛火下的男人走去。
因为季君皎的坚持,文渊阁内庭并未摆宴席,也没允许旁人闹洞房。
她亦走至灯下,走到有光处。
“所以,你将家财提前给我,便是早就想这么做了,对么?”
秦不闻轻声问道。
季君皎微微颔首,嘴角笑意清浅:“是。”
秦不闻心口微动。
她苦笑一声:“季君皎,不值得的。”
为了她,为了一句承诺,他二十年的仕途与努力,皆化为浮沫。
季君皎却笑:“阿槿,我说过的。”
“值不值得,不是你说了算的。”
“是我啊。”
秋风轻拂,卷起两人的衣袍。
“陛下也知我打算,所以即便我将文渊阁及其家财全部送至你身下,他也没说什么。”
他笑,携起她的手:“所以,往后余生几十年,都要辛苦阿槿养我了。”
秦不闻垂眸,遮掩住了自己模糊的视线,她的语气也稍微带了颤音:“可是,你本该做千古第一首辅的。”
“君子立世,我在意的,从不是这些虚名。”
“如今,做不成千古第一首辅,那我只能做千古第一长安王的夫君了。”
他笑得温柔坦然:“这个称号,我更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