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只来得及喊了一声救命,景逸兴的嘴就被徐瑛华手疾眼快地抓起毛巾又堵住了。然后,她慢条斯理地当着他的面,把买来的那瓶降压药全部倒进一个大杯子里,再用开水把药片冲泡成一杯药汤。
一边搅着药汤,徐瑛华一边冷笑着对景逸兴说:“本来我还想给你一个机会,让你自己选择一个死法,你却不配合,那就只好按我的办法来了。我最初是想买安眠药自杀的,可是药店没有,只好买了一瓶降压药。降压药反正也能吃死人,这点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也就不用我来解释什么了。好了,可以喝了。来,乖乖地喝吧。”
扯掉塞在景逸兴嘴里的那块毛巾后,徐瑛华用手使劲地捏住他的两颊,迫使他张大嘴巴,无法大叫,然后毫不迟疑地将一杯药汤朝着他的嘴巴灌下去。他竭尽全力地扭动着头颅想要摆脱她的钳制,这给她的灌药增加了难度。不过那点难度实在太有限了,除去有几口药汤因为他的反抗而被弄洒了,绝大部分都被灌进了他的口中。那杯药汤又烫又苦,还有很多没有完全融化的药丸,几乎噎都快把他给噎死了。
看着手里已经完全空掉的杯子,徐瑛华有些苦恼地一笑:“呀,怎么一滴都不剩了!本来我只想给你喝半杯,剩下半杯留着自己喝的。结果现在都让你喝光了,我都没得喝了,怎么办?这下我要怎么死啊?”
景逸兴被那杯药汤烫得喉咙都肿了,加上药丸也呛得他又咳又喘,虽然已经没有毛巾堵住嘴巴,但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药性很快在他体内发生了效果,几分钟后他就开始觉得肚子痛,脸色发白,祈求地看着徐瑛华哑声求救:“我好难受,求求你,送我去医院吧。”
徐瑛华才不管他呢,自顾自地走出书屋,在厨房里翻找出一把刀,在手腕上比划了一下,考虑着要不要割脉自杀。忽然又看到了煤气灶,觉得开煤气自杀会是个更好的方式,这种死亡方式没有任何痛苦,死得也干净。
于是徐瑛华拧开煤气开关,点燃煤气灶后再一瓢水泼熄火苗,听着煤气滋滋往外冒的声音,嗅着刺鼻的煤气味道,她惨淡地笑着一一关紧了门窗。然后疲倦地在客厅沙发上坐下来,拿起手机给母亲发短信。
这则短信就等于徐瑛华的遗书了,她反反复复地写了又改、改了又写,最终只是留下了短短的几行话:妈妈,对不起,我要先走了,不能再陪你。请代我向姨妈和楚翘道歉,我对不起她们。如果有下辈子的话,希望我可以有机会向她们赎罪。
短信拟好后,徐瑛华已经开始有些意识不清。她坚持着发送了信息,然后关掉手机,闭上眼睛静静等待着死神的降临。书房那边的景逸兴已经没有任何声音了,整间屋子静得像活死人墓,空气中的煤气味道越来越浓,越来越浓……
收到女儿的短信时,唐素梅正陪着唐素家黄鹪谝皆禾酵坛毯吞站印k橇┒蓟乖诨杳灾校还皆阂丫亲龉硖寮觳榱耍隙怂堑慕】得挥刑笪侍狻v皇且桓鲆蛭樽硪┑男ru菔蔽薹ㄋ招眩灰桓鲆蛭ν钢Ф贾录绕1梗韵萑肓嘶杷刺看着宝贝女儿安然无恙地回来了,唐素兰一颗悬了半天的心总算可以放回肚子里。可是唐素梅收到的那则短信,却让她的一颗心顿时高高悬了起来。虽然只是短短的几句话,但其中所包含的信息量实在太具冲击力了,看得她脸色为之一变。忽然后知后觉地猜出外甥女儿遭遇绑架恐怕与自己女儿脱不了干系,而女儿现在恐怕是想要畏罪自杀,所以才会发短信向自己告别。
这个猜测让唐素梅整个人如遭雷击似的呆住了。呆上片刻后,她浑身直哆嗦地想给女儿打电话,想亲口询问她这件事。可是她已经关了机,根本就打不通了。一想到女儿现在可能正在求死中,她一双手顿时抖得都拿不稳手机,啪的一声掉在地上,摔得手机屏都裂了。
管嫣和汤敏达也都还守在医院里,唐素梅忽然神色失常地掉了手机,管嫣察觉不对,弯下腰替她拾起手机后,一边递给她一边问:“伯母,您怎么了?没事吧?”
唐素兰也看出了异样:“姐,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唐素梅一颗心就如一锅滚开的水,冒着无数的水泡:又惊、又怕,又慌、又忧,整个人不安到了极点,不由自主地就迸出两行泪,完全乱了分寸地哭起来:“瑛华,瑛华你千万不要出事啊!妈可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啊!素兰,快,快报警帮我救救瑛华。”
唐素梅突然迸出的哭声与话语,让唐素兰完全摸不着头脑:“姐,你说什么?瑛华出什么事了吗?你慢慢说,说明白一点啊!”
“来不及解释了,总之快报警,快让警察去找瑛华吧。”
唐素兰搞不明白姐姐为什么会突然这么失常地哭喊着说徐瑛华一定出事了,但汤敏达和管嫣却是心里清楚的。他们对视了一眼,眼里都是相似的同情与无奈。
唐素梅一迭声地催着要报警救女儿时,两个警察正好就从走廊那端走来了。孙威和孙曼莉被捕后,因为两个人都一身伤,也被送进这家医院进行人道救治,所以医院里也有不少警察守着。唐素梅看见他们马上如获救星般地冲过去,哭着哀求:“我女儿要出事了,求你们赶紧救救她吧。”
两个警察都吃了一惊,其中一个马上询问:“你女儿是谁?她会出什么事?你有什么依据吗?”
唐素梅哭得满脸都是泪,回答的话也全无重点,说得不清不楚:“她刚刚给我发了一条短信,有想要自杀的意思,请你们尽快帮我找到她吧。我可只有她这么一个女儿呀!她死了我也不想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