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紫渐渐觉得手心潮湿,想挣脱又挣脱不开,她想起掌心的纹路,曲线纠缠,可那又如何呢?
“你还记得上次我给你算命的事吧?”苏紫的头看着窗外,不知道是谁给他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你的夫妻宫上第一颗星是紫薇,而我的那颗星是寡宿。”
“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是说你未来的妻子一定很旺夫。”
我只是说如果(12)
紫薇只是苏紫的兴趣,她喜欢听古代那些星星的名字,一百零八颗星就有一百零八个不同的故事,小时候母亲带她去土地庙算命,那位算命的老先生说得隐晦:“这丫头性格硬,只怕婚姻多波折。”后来自己翻看些古书,才明白是什么意思。
她说的他未必懂,她也没想着如何解释。人灰心的时候,常常要找些莫名其妙的理由,或者是给自己信心,又或者是劝自己放弃。
当然,很多事情也由不得自己不信。
任之信听不明白紫薇代表着什么,寡宿又代表着什么,只是苏紫的口气让他觉得恼怒和沮丧。他只知道自己很不喜欢这样的感觉。
车一停下,苏紫打开车门想要离开,却被任之信一把抓住,苏紫转头,不明所以地看着他,眼神无辜。
任之信突然就笑了:“装,你就装。”
说完,任之信砰地一声关上车门,抓着苏紫的手,身子俯过来,他抬起苏紫的下巴,似端详更似挑逗,近的足以让两个人的呼吸都融化。
“你也舍不得吧?”他声线低迷,挑逗地不留痕迹,甚至还能听出一丝伤心。
苏紫觉得心就这么陷了下去,原以为筑起的一道铜墙铁壁竟如此不堪一击。
任之信的吻落到了她的脖子上,他抱着她,紧到不能呼吸,苏紫闭着眼睛,竟想到了绝望。
放开后,任之信在她耳旁说:“你还舍得我放开吗?”他的声音蛊惑。
苏紫这才觉得危险,原来从头到尾自己都不是对手,甚至连放弃的权利也被剥夺。
僵持的车厢里,气氛迤俪,暗潮汹涌。终于,他还是松开了手。
苏紫第一时间打开车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任之信看着越行越远的背影,喃喃自语:“如果我不结婚,你会如何?”
当然,我只是说如果。
周曼娟看着任之信,眼神灼热。这是生日聚会那天之后,她见任之信的第二面。那一天,他当着众人的面说出了那句她等待已久的承诺。她满眼欢喜,可一直等到聚会结束,她看见他沮丧着脸从任老爷子的书房走出来的时候,她分明想开口,可又欲言又止。
“我很累,让司机送你回去吧。”她听着这句话,心就凉了半截,却还有力气挤出笑容,“没关系。我自己回去。你早点休息。”
客气的犹如两个初次见面的朋友。
周曼娟从小生活在北京,见惯了官宦子弟,里面也不乏风流倜傥的。可任之信的目不斜视,偏偏让她生出了飞娥扑火的勇气。
我只是说如果(13)
她还记得爸爸说:“这事还是看你,如果不喜欢也没关系。”
明明知道是政治联姻,爸爸那席话分明是有了退路,并非只有一个任之信。可她偏偏还点了头。
然后就是北京与c城之间两边跑,她与他不常见面,更多的时候是她打电话给他。他永远那么不咸不淡的,客气有礼。只有在外人面前,任之信搂着她,轻描淡写地说:“这是我的女朋友。”此时的她才有了点存在感,享受着旁人艳羡的目光,片刻的虚荣能让她以为其实他是在乎的,其实他是她的。哪怕只是错觉。
再后来,她到了c城,甘心做一棵荼丝草,在这方没有父辈庇荫的地方,甘愿以任之信的女朋友的身份出现。
她一点也不高调,只能说是不敢高调。她一个人住,只有周末才能在任家见着他一面。
她与他之间的相处,像一杯淡而无味的白开水。仅有的亲密不过是他带着她去北山,在镜头前,他的手搁在她的肩膀上,从照片里看上去,真像相亲相爱的一对情侣。
周曼娟觉得任之信是与众不同的,他那么年轻,一路走来,竟没有沾染任何恶习,永远那么克己复礼,他太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所以每一步都没有差池,连带地连他的感情都是那么一分一毫计算清楚。
原以为他的身边不可能没有女人的,走近了才发现,还是自己错看了他。渐渐生出一股倾佩,越发欣赏自己看人的眼光。她之于他,至少是不同的。
“上周给你父亲通了电话,他不赞成我们那么早结婚。最好等到换届选举之后。”任之信缓缓开口。
他说的都是事实,可这消息却让他觉得窝心。未来的老丈人分明不愿意过早出力,想趁这次换届掂掂他的斤两,要是选上了自然皆大欢喜,江山美人都送给你,要是不幸落马,那可就对不起,反正没有一纸婚约,也不怪人家落井下石。
这世间的事本就是如此,雪中送炭难,锦上添花易。人情凉薄,婚姻也只是筹码。
周曼娟的眼神冷了下去,看着任之信惆怅的样子,却又生出了点心疼,无端端怪起了自己的父亲。
“我爸爸他怎么这样啊?我给他打个电话。”说着就开始掏手机。
任之信按着她的手,摇了摇头。“这是我跟他的约定,最迟也迟不过明年。你这么一说,分明让他更看低我。”
我只是说如果(14)
周曼娟知道他说的都是道理,可还是觉得失落。她越来越分不清楚这桩婚姻里,感情到底占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