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珩:“……”确实不想。
于是谢岁忙不迭跑了。
往后数日,两人分房。
谢岁则在做完礼部政务后,开始三天两头往大理寺跑,同言聿白勾肩搭背,散朝后常带着人去楼子里喝酒。
裴珩遇到过几次傅郁离,对方臭着一张脸,虚虚拱手,然后声音僵硬的问他,能不能管管谢岁。
太亲昵了!而且言聿白每次看到谢岁就脸红,为了同谢岁见面,连与他的约都全推了!
对此裴珩表示无能为力。
毕竟谢岁还时常在深夜里悄悄出门,鬼鬼祟祟去同许衡之见面呢。
他又不能把谢岁栓裤腰带上。管又管不住,就只能放任了,身为爱人,要大度,理解,包容。
唉?对了,傅大人你这么在意,同言大人是一对?
自然不是,两人如今八字还没一撇。
于是还不够格去包容的傅郁离气呼呼走了。
半月后,谢岁与言聿白外出踏青,忽遇一少年,衣衫褴褛,瘦骨嶙峋,腿有刀伤,深可见骨,因为得不到很好的处理,已经烂入骨髓。
那奄奄一息的少年握住言聿白的衣袖,状告兖州州牧陈弓侵占良田,鱼肉百姓,私开矿产,滥杀无辜。
惊天大案。
言聿白上报情况,却无人敢接,上司说此案并无实证,不能打草惊蛇,同僚告诉他,天高皇帝远,若当真是那等规模的逆臣,此去兖州,无异于送死。
他年纪尚幼,又没有婚配,少掺和这趟浑水。
言聿白思索一夜,主动请缨,打算孤身前往兖州,一探究竟。傅郁离自然不会放他一个,转头使了手段,监察御史,下放巡查。
一切按照书中走,谢岁很满意。不过此去确实险象环生,他送别言聿白时,往他怀里塞了一瓶毒药,还有两个锦囊。
言聿白有些莫名,但还是将东西收下,笑着说谢兄保重。
主角两人前往兖州,然后就此失踪一月。
一月后,谢岁接到言聿白的求救信,他们在兖州查出了不得了的东西——兖州牧豢养私兵,私藏兵器,隐隐有割据一方的意思。而他与傅郁离在调查中被人发现,一路追杀,如今逃出兖州,但兖州附近官道全都有杀手埋伏,他们回不了京城,请求朝廷派兵,荡平逆贼。
裴珩不能随意离京,谢岁带着暗卫去捞人,跋涉数日,在他提前安排好的据点里找到了那对苦命鸳鸯。两人憔悴如同逃荒,言聿白的后背中刀,整个人烧成一团火,兖州数百里是被傅郁离硬生生背出来的,傅大公子脚底都磨掉了一层皮。
他们俩挖了半个月的矿,还遇到矿难,差点被活埋在坑洞里,九死一生逃回京都后,傅郁离递上万民血书,其中陈述惨状,震惊朝野。
兖州当地暗矿黑窑遍布,官商勾结,沆瀣一气,矿区内,不论男女老幼,皆被奴役,更有从北方走私良民,强制下矿。
食不果腹,日夜操劳,累死病死打死者不计其数。兖州那些废弃矿洞几乎要被尸骸填满。
哀鸿遍野,民不聊生。
帝震怒,下诏令兖州牧回京述职,陈弓不从。摄政王率军亲临,陈弓拒不开城门,械斗三日,他弃城而逃。逃亡三百余里,被早就埋伏在此处的暗卫抓捕,押解回京。
只是刑讯数日后却从他口中撬出一个更炸裂的消息,灵帝勾结蔡家夺位,曾与兖州牧交易,暗地训练了三千死侍,并在惠帝殡天之日送入京中,配合禁军谋逆。
灵帝得位不正,大家心里都清楚,只是这位是皇帝,还是个死皇帝,他犯下再大的错如今人也死了,最多在史书里多骂几句,忽悠一下就行了,哪里有真找茬的?
还真有。
许衡之则趁此机会,奉出惠帝遗旨,坐实了灵帝篡位,满朝皆惊。
就此,废太子李筠和谢氏谋逆一案得以重新进入人们视野,经过数番调查,终于沉冤昭雪。
小皇帝对着大理寺交上来的卷宗坐了一个时辰,随后亲下御旨,追废太子筠为文贞太子,除灵帝谥号,迁出帝庙,送回梁王封地,谥号荒。收敛谢氏族人遗骨,迁坟,谢相入太庙。至于兖州牧,凌迟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