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道一等人走出府邸时,邬鹤早已经背手玉立在大门外——朱红色的柱子映衬着他面容,虽白得像是随时会消失的白雪,但在此等氛围下,也显得要比平时好些。
妖皇大寿。
整个妖都沾染上了喜庆。
连停在门口的花车,上面的花色也从白、粉、黄交织,变为耀眼璀璨的纯红,乍眼望去,就跟朱砂泼上去了似的。
公门菱看着这繁华装设,走在苏盛后吐槽:“这红色的花车怎的看着这么吓人?不知道的以为,我们参加的是结道大会!”
她说着说着就偏离了话题:“也不知道苍舒现在怎么样了,裴含玉会不会照顾好她。”
身后的声音就跟蚊子‘嗡嗡’叫般,苏盛转过头,有些无奈道:“你倒是一点儿都不紧张早知就该让你跟裴师侄换个岗,吵得为师心烦。”
公门菱捂住嘴:“师父,我这不是想着在能开口的时候多说些话。”她看向花车,再次叨叨:“而且这花车确实吓人,这红花的红,跟血染上去似的。”
她这儿的话刚刚说完。
邬鹤便已经抖着袍子走上前,拱手对着他们众人说:“各位前辈,花车已经备好,邬鹤奉命前来请各位前辈去皇宫赴宴。”
长袍随着他的动作摆动,隐隐约约显露他瘦削的身形。声音很轻,但在场的人全听见了这话。
公门菱在后翻了个白眼。
邬鹤注意到她的举动,在各个宗门上车时,忽然走至她旁边问:“公门姑娘是眼睛不舒服吗?”
公门菱:“?”
公门菱语气阴阳怪气:“殿下是在咒我吗?我眼睛现在挺好的啊!”
同座的韩影、苏盛扶额。
邬鹤掩唇笑出声。他自然知晓她是什么意思,但此刻显然不是能揭露的好时机。他只出声道:“公门姑娘若是身体不适,跟邬鹤说声便是。”
公门菱笑:“殿下难道忘记我就是学医的吗?”
邬鹤有些抱歉地笑出声:“不好意思公门姑娘,邬某近日病情愈严重,常常忘事。”他四下看,问到了关键点:“咦——?今日怎的未瞧见那位苍姑娘?她不打算来吗?”
公门菱回答:“她身体不好,来不了。”
“原是如此。”
邬鹤了然:“那既然如此,等父皇大寿完,我得前来看望看望她。苍舒姑娘在修仙界被称为‘第一天才’,若是在我妖都出事,那难逃被世人诟病。”
公门菱又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她只觉得邬鹤虚情假意。
在前来赴宴的早晨,宿行白特意为今日的大战算了两卦——一卦算得是此次能否顺利,还有一卦算得是那对父子的命运。
最终结果很浅显。
宿行白当时解释,说是因为事情逼近、所以无法准确算出。而且天道在无形之中增加了禁锢,即使能算出结果,这结果也只会停留在表面。
不过幸运的是,表面的结果也足以解释许多。这对父子的生平、经历足够他们了解具体的为人。
坏东西。
公门菱冷哼两声,说道:“不劳殿下关心我们苍舒了,关心她的人有很多,殿下若是想去看望她、关心她,那还得先排队。”
“……”邬鹤笑得勉强,嘴上却异常谦逊:“公门姑娘说的是。”
什么排不排队的。
今日过后,世上再无他们,他邬鹤想去见他还需要排什么队?他们所在的地方是妖都!所居住的地方是他们的府邸!他想什么时候去见,就什么时候去见!
公门菱没再管他,挑开门帘往里走。屁股刚挨着凳子,其余人的目光便整齐地朝她看来。
连扭头和睁眼都是同步的。
公门菱抓抓自己的脑袋,很疑惑地问:“你们看我干嘛?我脸上是开花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