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鲁斯放下了酒杯,并没有在其他问题上蹉跎:他眼看着基里曼的面容逐步堕入苦涩,目光在半空中虚浮的游走,显然已经丧尽了继续坚持下去的事情。
“还能怎么办。”
原体在叹息。
“不瞒你说,我已经打算接受掌印者的邀请,去布塞福勒斯号上和他见一面了:马卡多希望能够与我签订一份君子协议,至少在表面上别把局势弄得那么难看,但该要的东西他肯定不会松口。”
“布塞福勒斯么?”
战帅点了点头。
那是掌印者此时的座舰,若是基里曼主动前往,无疑就是他投子认输的表象了:毕竟和平条约一般是在战胜国的殿堂中签署的,很少会有例外的情况。
“需要我一起去么?”
牧狼神提出建议。
“毕竟有第三方在场,想必掌印者的举动也不敢太过分。”
“那就多谢了。”
基里曼没有拒绝:有一个大家公认的见证人总归是件好事。
“但无论如何,这一轮的确是我输了,荷鲁斯兄弟,泰拉从一开始就摸清了我的底线,而我的应对方法也不够冷静,大漩涡区域是注定要失去的了:不过这对我来说就算不上是一件坏事。”
原体端详着眼前的喷泉,他的声音近乎于喃喃自语。
“反正,我原本也不打算过度插手帝国核心区的这些事情。”
“在五百世界的角落中安心展到也符合我一开始的预期。”
“……”
荷鲁斯的瞳孔动了动,眼底处尽是惊涛骇浪。
“你的意思是……”
他试探性的询问。
“五百世界作为一个整体,打算抽身于帝皇留下的秩序吗?”
“不,没那么严重。”
基里曼的语调轻快。
“只是以后,我不打算再和神圣泰拉有任何的直接接触了。”
“五百世界当然会是帝皇【宏伟秩序】的一部分,但我决定成为其中默默无名的那一部分:我不会再向银河之心展,我也不打算再插手像巴达布这样的敏感地带,游走在泰拉的视野之外,处理好五百世界自己的内政就可以了。”
“就像摩根那样?”
“有些困难:但我相信我能从摩根身上学到更多。”
基里曼没有否认这个观点。
“看来巴达布这里的事情的确让你想了很多,兄弟。”
荷鲁斯的语有些慢,他显然在飞运转自己的大脑,思考着基里曼的这种态度转变,对于他的计划来说究竟时好时坏。
过了几秒钟,灿烂的笑容诉说着牧狼神心底的答案。
“的确。”
马库拉格人有些感慨。
“说真的,有些时候,我甚至会感谢那些高领主。”
“正是他们的敌对行为制造了恰到好处的逼迫,让我无法再逃避现实了,那些在过去的几十年中被视而不见的问题,也就这么赤裸裸的挑了出来,让我不得不开始为解决它们而思考。”
“就这样,原本的优柔寡断被紧急情况下的决心所替代,当我开动了脑筋,并下定了决心时,我才现原本的某些问题,其实也并不是那么的难以解决:只不过是之前的我一直有所逃避罢了。”
“正是因为有了【敌人】,我才无法必须自欺欺人下去。”
“就比如说五百世界社会结构的内在转型,我原本还打算再拖延个二三十年来着,但这一次,高领主让我不得不立刻着手准备了:而事实证明,转型带来的危害比我原本预想的要小得多。”
“福兮祸之所倚,祸兮福之所伏……”
牧狼神轻哼着一句察合台可汗教给他的古言。
“所以:这就是你甘愿在巴达布这里投子认输的原因吗?”
“当然不是。”
基里曼看了他一眼。
“说真的,荷鲁斯,我其实直到现在都有些迷糊:原本只是一个星系的小问题而已,究竟是怎么演变到如今这种地步的?就仿佛我只是做错了一个决定,整个银河就要被我亲手推进深渊。”
“这……太吓人了。”
“是啊,太吓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