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攸不禁羡慕。
似他这种平平无奇的普通资质,肉身潜能上限锁定在专职级,跨过这道门槛之后,想要再有增长千难万难。
这便是天才与庸人的鸿沟。
前者不仅走得快,还走得远。
“老师,医院那边,我们是否还要盯着?万一应家……”
任攸忽然问道。
原本简简单单的一次硎剑行动,弄出这么多波折与意外,都是中心城的应家暗中使绊子。
应麟与南煌道馆的恩怨,绝非三言两语就能解释得清,其中牵扯太多太多过往纠葛与前尘历史。
“小鱼儿跑到中心城堵门去了,应麟自会如同惊弓之鸟,躲在红楼里面担心受怕,没那么多手段使。”
白老者摆摆手,并未将所谓的东夏九姓,元帅后人放在眼里。
旷阔星海,每个时代终将出现搅动风云的天命真龙。
东夏民国从四分五裂走向复兴一统,是因为在最动荡的年代间,九位天命加身的草莽豪雄,成为众望所归的盖世真龙。
“风刀霜剑,岁月无情,真龙沉睡,只余泥蚯土蚓。应麟无非是应家推出来的牵线傀儡,应家最终目的,在于抹掉贺岚禅的存世痕迹,进而将更久远的那桩隐秘彻底掩埋。”
白老者叹息,他的二徒弟沈长元,之所以被应麒阴死,便是因为他通过幽界,得到贺岚禅留下的某样东西。
任攸沉默,没有再问,尽管他内心深处藏着巨大疑惑,到底是什么样的秘密,让老师这种宗师级人物,让贺岚禅那等半步武神都讳莫如深。
“那小子第三大限就要开了。筋关,骨关,齐齐打破,铸成功体的最基础条件达成了。南煌道馆的《宇内烘炉秘典》,可以将功体之圆满推进到百分之百,但头疼的地方在于,我并没有自创过功体,我也是从别处学来。”
白老者揉了揉稀疏眉毛,犯难似的问道:
“小任,你说武协的功体浩如烟海,堪称无穷,该怎么替那小子选一门合适的?”
任攸沉声道:
“秦同学天生才情出众,让他凭直觉来就是了。像当年的祁无相,遇事不决,叩问本心,本心作何回答,本人便作何执行。”
白老者思索片刻,旧武派确实有这种说法,越是才情盖世,越是具备某种直觉,深知该如何提升自己,完善自己。
但他不太相信,因为他以前就被祁无相用这种借口揍过。
“本心告诉我,你合该被我打一顿,为求念头通达,对不住了……”
白老者记得很清楚,至今想到祁无相那副该死的模样,他都忍不住捏紧拳头。
哼哼,初代十杰的传承,没几个后继有人。
再过一百年,我南煌道馆说不准便是新世代武道圣地!
白老者如此安慰,祁无相再厉害,仍旧敌不过岁月如刀。
而今跟他差不多,黄土埋到脖颈。
自己故去之后,《宇内烘炉秘典》好歹传得下去。
反观祁无相,《日月罗天万神咒》只能跟他一起进棺材。
……
……
烟城,燎原商厦,秦仁英眺望着窗外夜色,毕恭毕敬对电话那头的中心城秦家嫡系汇报情况。
“是的,失败了。秦德、郑炔,还有您派过来的江宰岳都折进去了,所幸没留下活口,痕迹清理得很干净。”
秦仁英对于这个结果其实不意外,他特地查过那位旧厂街的穷学生,早已今非昔比,对方深受陈若复的看重,又有南煌道馆照顾,怎么可能轻易折损。
更何况,巡察部是地头蛇,南煌道馆是过江龙。
这一龙一蛇,强强联合,中心城应家也很难翻起风浪。
“陈若复后续的打击,烟城秦家扛得住,大不了收缩业务范围,忍一时之气,只不过今年对于中心城的上供可能要减少……”
秦仁英表现着自己坚忍与识大体。
电话那头倒是体谅,宽慰两句,谈话结束。
“一山还有一山高。中心城的秦家,照样仰应家鼻息,替他们办事。”
秦仁英两鬓隐见白,他回到办公室内,此前被唤作“老祖”的稚嫩少年,正在隔壁静室安心修炼,苦等数小时后,方才推门而出。
“让应家跟南煌道馆去斗,当初我让你把贺岚禅的《虚空冥想法》抛出去,送到陈若复手上,为的就是这个。”
稚嫩少年说话依旧老气横秋,他轻声道:
“贺岚禅这人,号称东夏数个千年排进前五的妖孽,但他并非无师自通,恰恰相反,他有一个很了不起的老师。正因为那位老师的来历非凡,才导致贺岚禅后面的大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