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快则十天半个月,慢则月余,大概如此。”朱武认认真真来说。
“哦,也罢也罢,不急于一时,毕其功于一役,自是皆大欢喜。”程万里似也真有那迫不及待要见苏武一面的念想。
战事慢慢落罢,贼寇已然不知赶杀去了多远之处,追杀的官军,慢慢也在回城,城门已然打开,辅兵们开始出城去打扫战场。
值钱的有用的,都剥下来,那死去的尸,只管先往一处去堆放,倒也不是有意要造京观,堆放一处之后,明后日,再来板车拖去远处掩埋。
苏将军大戏演完,只管再去救那阳谷之围。
日头已然渐渐西去,程万里还在城楼之内,大胜的消息早已传遍整个城池,百姓们皆是出门来走,个个喜上眉梢。
程万里终于是转了身,与恩相一礼,随着恩相下城楼去。
城楼之下,早已是那水泄不通的百姓,军汉衙差们推挤出道路来,让二位相公的车驾回府衙。
便是有人在喊:“相公,可否允得我等也上城墙去看看……”
“是啊,相公,苏将军冲阵击贼大胜,我等听了许多,也想看一眼呢……”
“相公……相公……”
程万里掀起车帘,带着笑容,点了点头:“来人呐,去传令,入夜之前,允许百姓上城墙!”
“拜谢相公!”
“相公威武,将军威武!”
“去看喽去看喽……”
车帘放下,车架往城内去,街道之上,不知多少人往外涌,虽然有军汉衙差在前开路,却是车架依旧走得缓慢。
车架之内,童贯有话语来夸:“你这辖地吏治民政也是不错啊……”
“学生岂能不是兢兢业业?那饶舌贼寇胡言乱语几番,岂能蛊惑人心。”程万里当真有了几分自得之意。
却也再说:“倒也是府衙里的同僚们办差得力,其中那判官宗泽,更是居,最有才干。”
“宗泽……倒是不曾听闻,想来也当真是员干才。”童贯知道,这人名字说出来,就不是简简单单随口一言。
“人品才能俱佳,且此人也喜兵事,便是子卿最早与他意气相投,再推荐来用,一用果真了得,虽然是个末等,但也是进士及第。”程万里不吝夸赞。
“好,知晓了。”童贯点着头。
程万里便不多言,这话就够了。
童贯却来再问:“那济州张叔夜如何啊?”
不熟,程万里不知如何来答,只管一语:“近来听闻,他有两个儿子,如今都在子卿军中效力。”
“哈哈……还有这事?”童贯真在笑,知府相公的儿子不去考科举,不去求恩荫,倒成了军汉,这事在大宋官场,倒也是奇闻了。
“千真万确。”程万里只管点头。
“这张叔夜啊,在你那弹劾高俅的奏疏也签了大名,昔日里本已升任礼部侍郎,却因空黄之事得罪了蔡太师,此人倒也有趣。”
童贯在车架里摇头晃脑慢慢闲谈。
“那……学生有暇,请他一叙?”程万里问,如今程万里是个暂代的封疆大吏,张叔夜理论上是他下属,这事不难。
“可以……”童贯点头,却又道:“请他叙一叙无妨,但这般人物,清流之辈也,不一定看得起你啊,只叙情即可,不必叙事。”
“学生知晓。”程万里点头,懂得了。
童贯忽然转头来说:“就让那宗泽接任东平知府,如何?”
嗯?程万里心中一愣,这是……
好事,已然在议升迁之事了,大好事!
“恩相,如此再好不过!”程万里强掩心中激动,认真来答。
“那你呢?”童贯来问。
程万里立马就说:“学生自是如何都可,只管能做实事,能为恩相分忧。”
童贯点头,慢慢再说:“我知你心念之间,多是想回东京去,但而今里,我大宋与辽的战事怕是不远,你在这京东两路,慢慢也得了人心,与辽作战,不外乎河东河北,与这京东两路,钱粮也好,军队也罢,皆仰赖此地,你在京东两路,便是来日之大助力也,你意下如何?”
意思很简单,便是要程万里继续坐镇河东两路,为来日大战做那后盾支援,河北之地,与那蔡太师更近,这京东之地,就更要有个心腹坐镇。
当然,差充也就没了,正儿八经京东两路安抚招讨制置使,这是实职,说不定还要加个“经略”二字,至于品级也好,散官也罢,馆阁贴职,一应都要来配,那是不在话下的。
这是一大步,苏武心心念念,就为了程万里能上这一大步,这一大步非比寻常。
若是如此,来日再归京去,那程万里就真能勉强算是一方大佬了,见一见天子,那也是常有之事。
程万里自己也想得明白,只来说:“恩相放心,学生自是没有二话,也知恩相用心良苦,只待此番拔擢品级,回京才有大用!”
“嗯,如此,那就说定。”童贯点着头,他心中考虑的,自是大计,程万里如今,已然是大计里很重要的一环了。
“拜谢恩相!”程万里拱手来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