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水天桥,一头连着玄天,另一头是古浊境,我在这里等了千年,是因为既不能迈步,也不能回头。”
“师父。”千年不见,焰君眼中唯有疲惫与失望,“禾冶他,何错之有啊”
天道不语。
“他被囚于古浊千年,安稳至今,师父为何……”
“他不在古浊。”
天道打断他,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他……”看着焰君的模样,眼中闪过不忍,“自请天罚,早在千年前便灭于苍穹之下。”
焰君看着他,面如金纸。
“……是因为我”
天道没有开口。
“……”
焰君直直跪着,分明眼中有痛,却强行忍耐着。
他压抑良久,只问了一句话。
“去何处能寻他?”
“焰君,玄天再无禾冶。”
焰君安静了一会儿。
“师父,若我入诛神境燃尽神火,请罚入凡,可能寻到他的踪迹?”
见天道开口,他却立即打断。
“禾冶既然是玄天都不曾预料的意外,自然与诸神有所不同,师父,只这一次,莫要骗我。”
焰君跪在地上,向来不屈的眼神里流露出意思恳求。
这让天道生生哽住,他张了张嘴,最终却沉默下来。
可焰君却松了一口气,他没有多言,只是面朝对方跪下,重重叩首。
“师父,多谢。”
“神火燃尽,剥去灵衣,你的灵有残缺,故而多半在凡间受苦受难,是否能遇到禾冶一缕尚未泯灭的精血,权看命数,即便如此,你也要入诛神境请罚吗?”
“如你所言,神火不会燃尽,你会在如同熔炉的牢狱中散尽修为,在此痛苦中,你需保持清醒,将自己的一缕残魂与身躯分离,留下火树原身,一切都回到混沌初开之际,若你在途中迷失自我,便会化作天地之灵,无法进入凡间,只会在玄天境内逐渐泯灭。”
“即便如此,你也要去吗?”
“知晓有寻他的法子,于我而言,已是福气。”
“你二人命数如此,若重逢亦是悲剧,又当如何?”
“眼下,徒儿只求相见。”
良久的僵持后,天道一挥手。
“既然如此……”
“罢了,你去吧。”
天道转过身,朝雾中走去。
临了,他却忽而偏头。
“禾冶”
他的声音逐渐变得模糊不清,像是沾染上了水中的涟漪。
“你也该醒了。”
“哗。”
水中一阵轻响,小舟上的人倏地睁开眼。
意识尚不清晰,唯有先将眼前之景纳入眼中。
花草,湖面,红衣。
一个随波逐流的小舟在湖面上留下自己的痕迹,四周的死寂也被打破,注入一缕生机。
安静中,他回想起记忆之初的咒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