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夏日,天空晴朗的不像话,阳光毫无保留地倾洒在广袤的黄土地上,远处连绵起伏的土丘与山脉,像是大地裸露的脊梁,在炽热的光线中泛着微微的金黄。
田野里,小麦刚刚抽出嫩绿的穗子,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像是一片浅绿的海洋泛起层层柔波。
苏玉梅随手在田埂上揪下来一朵小花,紫色的花朵随风摇曳,虽然不知道它的名字,可它却让苏玉梅真实感受到了生命的力量。
远处,村庄里,老槐树下,几位老者坐在石凳上,手中握着蒲扇,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谈论着今年的庄稼和村里的琐事。他们脸上的皱纹像是被这片土地的风沙雕刻而成,深邃而坚毅。
是他们用青春托起了柴开的过去,现现在轮到自己了。
新时代的赞歌不需要肩膀再去承托,而是需要现代的,机械化的驱动力。
苏玉梅几乎已经看到了柴开这个小村子,修好了道路以后的景象。
平整宽阔的水泥马路直通进村庄,远处还有公交车往往停下来。
正想着,身后一个人拍了拍她的肩膀。
是梁秋生。
“苏同志,为什么突然想到要给村里修路?”他的语气不同以往,带着些许尊重和沉重。
“也不算突然吧!其实自从进这小村子的第1天,我就觉得这里应该有一条路。”苏玉梅伸手一指。
远处,传来一阵悠扬的信天游。伴随着歌声,是一群羊儿缓缓走过山坡,洁白的羊毛在阳光下闪烁,牧羊人手中的鞭子在空中甩出清脆的声响,惊起几只栖息在草丛中的飞鸟。
孩子们穿着破旧的衣服奔跑在旷野上,上蹿下跳,无忧无虑,但同时也没有未来。
“梁干事,咱们村10年以来出过几个读书人?考上大学的又有几个?有多少人从这村子出生,又又在这村子里死亡!一一辈子都没有离开过这小村子?”
杨秋生自然知道苏玉梅说的是什么,他没有反驳,只是低着头,沉声说道。
“苏同志,谢谢你!”
这一声谢谢,包含了梁秋生十年党支部书记的心酸与感激。
在这个位置上干了这么多年,要说不想为村子谋点福利,那是不可能的。
小村的状况,梁秋生装在心里,急在心头。
可他没有办法,他也是从这个村子出生,将来也会在这个村子里死亡,他一个人的力量实在太渺小了。
面前干涸的河道里,只有细细的水流潺潺而过,河床上的石头被冲刷得圆润光滑。
孩子们在河边嬉戏,笑声从河对岸传了过来,他们用自制的小网兜捕捉着水中的蝌蚪,全然不顾那溅起的水花打湿了衣衫。
梁秋生看着孩子们天真的笑脸,突然问道。
“苏同志,你说。我们村的孩子有没有可能将来像你一样,像宁大夫一样,穿的干干净净,坐在屋里就把钱赚了。不用去戈壁滩上冒险,也不用每天喝着风,吃一嘴的黄沙,到了年底还要饿肚子。”
苏玉梅的眼神从远处收了回来,郑重的说道。
“会的,梁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