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二十年,暮春。
北平城刚刚从寒冬的沉睡中缓缓苏醒,大街小巷弥漫着淡淡的花香,处处洋溢着盎然的生机。
天坛的古柏,历经岁月的沧桑,在春日暖阳的轻拂下深绿色的枝叶越发显得苍劲。斑驳的树影洒落在古老的石板路上,鸟儿在枝头欢快的跳跃。
可站在古柏下的一对年轻人却显得不那么高兴。
青年的宁和斋身穿一袭长衫,温润如玉,可此刻他脸上的忧愁却化不开一般。
他自幼随父学医,熟读医书,对各种病症都有独到的见解,可现在他却治不好心上人的心病。
“和斋,你不要再说了!这次的活动对我来说很重要,我已经跟组织内的同志们沟通好了,如果这次抗议,一定要牺牲一个人的话,我希望那个人是我!”
站在宁和斋对面的女子,身着改良版的旗袍,颜色简洁大方,立体的旗袍领,将她原本就奸削的小脸衬托的更加精致。下身搭配的黑色直筒裙,裙摆及膝,脚上一双羊皮的黑色皮鞋,显示出她优渥的家境。
她是北平城古董商的掌上明珠,白秋水。
当然,她还有另外一个身份,就是现在北平城的伪军四处寻找抓捕的一名***员。
谁都想不到,富可敌国的白家会出来这么一位心系天下的女儿。
白天她是白家大小姐,跟随父亲游走在各种商业汇演和觥筹交错之间,夜里她则化身女刺客,一枪击杀鬼子,带领驻扎在北平城中暗中活动的党员,挨个捣毁城中的鬼子窝点。
宁和斋看着眼前的心上人,她的双手略有薄茧,那是常年练枪摩擦手掌造成的。
他向前一步,双手轻轻握住了白秋水的肩膀,声音略带颤抖:“秋水,我知道你有你的信仰有你要坚持的正义。可你想过吗,一旦参与这次抗议,后果不堪设想,如果你被那些伪军抓去了,我······我,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才能救你。”
白秋水抬起头,目光坚定的望向了眼前人。
“和斋,我明白你的担心。可国难当头,百姓受苦,我等怎能退缩?我所做的一切不只是为了党,为了正义,也为了你,我能有一个光明的未来。”
她转过身去,身形似乎变得伟大了起来。
“如果你我全都贪生怕死,我们这千疮百孔的国家,如何才能重新站起来?”
“和斋,无论这次抗议是否成功,我都心满意足。如果我真的出了事,你也不必救我。紧急逃往南方避难,务必要留下希望的火种。”
“我们已经和奉天方面取得了联系,先由我们试探敌军虚实和当局的态度,后奉天,四平方面都会紧跟着我们,发起攻击!全民反抗马上就要来了,新中国的希望也要来了!”
说着,她退下自己手腕上的一双玉镯,交到了宁和斋的手中。
“如果这次我不幸牺牲,你就带着这双玉镯,无论是作为东山再起的经费,还是略做怀念都可!”
说到这里,白秋水的脸上才产生了一丝不舍。
但眼神却依旧坚定。
宁和斋知道自己劝不动了,她不仅仅是为自己而生,还是为了远大的使命而生的。
简单的婚姻不可能困住她,自己能做的,只能尽力延续她的理想。
一阵微风吹过,古柏的树枝沙沙作响,仿佛为着这对恋人的命运叹息。
宁合斋深吸了一口气,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秋水,无论如何,一定要保护好自己。我在南方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