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明末不乏地主对下人善待,但绝大多数地主缙绅,都将奴仆视作牛马。
如孙二山自己,每日吃的仅仅是一点米都数的清的米汤,至于咸菜,想都不要想。
“吃饭到后面排队。”
一名青年道士盯着越过队伍,探头探脑的孙二山,笑着提醒,还递过碗筷。
孙二山见一旁流民怒目而视,顿时涨红了脸,连连摆手。
旋即咬牙,跪下,叩首。
“小人听闻真龙观神仙乐善好施,肯帮助穷苦百姓。”
“不仅施粥,更愿一视同仁,为人看病施药。”
“小人家中老母亲风寒病重,主人不予银钱看病,求神仙行行好,施舍些药材,小人愿做牛做马,以报大恩。”
片刻后,孙二山看着手中药材,脚步颤抖,深一脚浅一脚踏着大雪回城。
脑海中还浮现出刚刚那老神仙的模样。
真龙观不仅不在意他奴籍身份,甚至连赠医药亦是分文不取。
孙二山只记住了一句话。
“奴仆也是人,每个人都该好好活着。”
这一刻,孙二山红了眼眶。
家中主人不曾当自己与母亲是人,反倒是真龙观如此。
孙二山举起袖子擦拭眼泪,愈发攥紧拳头,喃喃开口。
“小人愿用此生,报答真龙观!”
与此同时,送走孙二山,洛水老道盯着另一边几名百姓。
“道长,吾等可全都靠着这牛春耕,眼看今年大雪要过了,牛却病了。”
“若是那些上级知晓,只怕。。。。。。”
军户胡从局促不安,忐忑开口。
“道长能够施以援手,为吾等救治?”
看着面容憔悴的中年汉子,洛水叹息。
这就是大明,保家卫国的汉子只能靠着耕地勉强过活。
那些缙绅地主,甚至军中官吏,毫不吝啬,都挂在这些军户身上吸血。
所谓军屯,也成了私人之用。
“老道看看。”
洛水也不在意寒冷肮脏,开始为病牛诊治。
“可惜了,都是铁打的汉子,那些人竟只知吸血,连牛病了都不肯诊治。”
看似不经意的叹息,却让军户胡从湿了眼眶。
胡从盯着眼前为病牛诊治的老道士,咬牙擦拭眼泪,眼底亦带着绝望。
他祖父是军户,所以父亲也是军户,自己更只能做军户。
世世代代,不能逃离樊笼。
眼见儿子日渐长大,天生聪慧,更是跟着别人也能简单识字,却也只能做军户。
他不甘心。
凭什么那些官吏缙绅,地主老爷高高在上,自己等人却只能永生永世做军户,任由他们欺压喝血!
但他没办法。
胡从盯着满天大雪,天色阴郁,终究只能叹息。
逃不掉的。
这世道就是如。
这便是大明。
随着洛水开始施粥,赠医施药,帮助军户,奴仆,一视同仁。
安化县城外有个真龙观消息开始传出,真龙观也逐渐有了一点香火。
每日有几名被帮助军户,奴仆前来上香,逐渐有了一丝名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