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远洲立刻就想冲出去把乔微雨拉进府。
“这个该死的贱妇!我命人把她的嘴缝上!”
平骏达拉住平远洲,意味不明地说道:“她哪一句话说的是假的?那天的事为何无人告知于我?若我知道,定会阻止两个孩子闯祸。华阳,你以前不会这样,你——”
平骏达咽下指责妻子的话,因为他知道,罪该万死的人是自己,是沈卉,是平远洲,是那些个野种!
其余人都是无辜的。他们没有错……
平骏达闭上双眼,身体微微颤,脸色白得可怕。
看见他几近破碎的模样,大长公主心如刀绞。今日的万般痛苦,都是她自找的。
弟妹的悲愤,她能理解,因为她也是母亲。
她垂着眸子轻声解释:“那天石将军来了,他说看守先太子皇陵的军队全部撞煞,求我找高人除煞。你知道我从来不信那些。把他打走之后,我心烦得很,这才没有听弟妹的规劝。是我的错。我这就出去给苦主们赔罪。”
大长公主命人给自己披一件黑色外袍,把满头珠翠一一摘掉。
这时,门外传来史正卿的声音:“大长公主,我钱叔的儿子钱渲也死于这次灾祸。明日上朝,我定要奏明皇上,请求圣裁。”
大长公主猛地抬头,看向半敞开的大门。
“正卿怎能与本宫作对?他是史家人!”
平骏达睁开眼,无力叹息:“你别忘了,死了的钱渲也是史家人。钱渲是亲,你是疏。”
大长公主面色变得更为灰败。
平骏达又道:“此事若传入皇帝耳朵里,我们讨不了好。当年皇帝被立为太子后,曾命你为乐璋改名,你不服,告到父皇那里,父皇特赦乐璋不用避讳皇帝的名字。”
“皇帝是个睚眦必报的人,他不会放过乐璋。乐璋若是活着,许是会被他褫夺王爵。乐璋若是死了,恐怕连个谥号都没有。”
大长公主不断握紧拳头,却什么都做不了。原来无力反抗的滋味是这样的。
乔微雨还在敲打铜锣,一声声地呐喊。她疯了,因为她儿子死了。
史正卿和钱同山步步紧逼,因为他们的亲人也死了。
这一切都是平乐璋造的孽!大长公主无法替儿子开脱。她不明白只是一个恶作剧,为何会演变成这样的滔天祸事。
她狠狠扯断头绳,披散着黑,毅然决然朝正门走去。
在屋内帮着太医治疗平乐璋的沈卉听见锣响走出来,神色有些奇怪地问:“驸马爷,方才你说谁死了?”
平骏达见她眸光凌乱,身体微颤,心思不由浮动起来。能让沈卉失态的事少之又少,她最在意的莫过于她那几个孽种。
平骏达淡淡说道:“钱同山的儿子钱渲死了。尸体就在外面摆着。”
沈卉哦了一声,表情没什么变化。
平骏达深谙她的脾性,岂会看不出她内心是何等的动荡?
为了进一步探究此事,平骏达越过大长公主,推开门,走到外面,对着众位苦主深深下拜。
“诸位,千错万错都是小儿的错。我身为他的父亲,愿意代他受过。你们需要什么样的赔偿,我大长公主府一力承担。等乐璋伤势痊愈,我会亲自送他去大理寺受审!”
平骏达病弱得可怜,说出口的话却十分有担当。
苦主们原本还想大闹,现在却都安静下来。
赔偿?狮子大开口可以吗?这些人相互看看,贪婪的心极膨胀。
大长公主走在后面,弯腰下拜,斩钉截铁地说道:“子不教是父之过,也是母之过。我们作为平乐璋的父母,在此谢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