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洞察到心思,楚乔也不免面上一红。
果然,楚乔稳了稳神,娓娓说道:“民女恳求太子殿下,留下民女来打理那些生意。”
窝草!
这女人,脑子没进水吧!
一个戴罪之身,提出这等令人笑掉大牙的请求,实在是滑天下之大稽。
就连离风,此时也觉得这样的请求荒唐至极。
“呵呵!”
离风冷笑一声,眉头就皱了起来,嘲讽道:“留下来打理生意?你如何不要个官来做?”
面对嘲讽,楚乔只是面上一红,仰起头来又道:“高家三代经营,虽然有瑕疵存在,但这个产业一旦到了朝廷手里,民女斗胆一说,眼下朝廷只是得了一笔钱财充入国库,但并不能让这个产业持续下去,在商言商,只要不断地让这个产业挣钱,就不能把它交给朝廷……”
“大胆!”
楚乔还没说完,就被离风一声厉斥,把后面的话给硬生生打断。
迎着楚乔充满期望的眼神,离风冷声斥道:“一个戴罪之人,胆敢诋毁朝廷,惹怒了本宫,改判诛你高氏三族都易如反掌!”
“民女不敢!”
楚乔轻轻摇头,怅然望着离风,咬了一下嘴唇又说道:“朝廷官员是何等德行,恐怕太子殿下比民女还有体会,民女本是戴罪之身,生死也在太子殿下一念之间,民女求死是真,就是不想让清白之身烂在青楼娼寮那些地方,太子殿下要是能成全民女一死,倒也不枉太子殿下仁德一场。”
“高氏的买卖,遍布大渭全国,这些生意一旦被朝廷接管,朝廷务必要让各地府衙来继续经营,太子殿下不妨想想,这肉要是入了地方官员的口中,还会有朝廷喝的汤吗?”
“太子殿下只看到高氏私改官斗,以次充好,如此坑害百姓的黑心买卖,难道太子殿下就不知那些好米去了哪儿?高氏的寳成粮行出售的陈米糙米又来自哪里?”
这一连串的灵魂三问,还真把离风给问得一阵发愣。
“依你看来,本宫是冤枉了高家不成?难道还要犒赏高庆那个人渣不成?”
面对离风的厉斥,楚乔摇头又道:“家主高庆死得并不冤枉,两位大人也是罪有应得,但如此一来,商道就会清澈见底吗?”
“民女只是想给太子殿下说,高家原本不是如此经营买卖,高家三代,历来恪守成规,诚信经营,但朝廷一些官员不容许高家那样,高家今天能走向毁灭,这和朝廷一些官员有着直接的关系。”
“放肆!”
面对楚乔之言,离风勃然大怒,他哪管面前是个戴罪之身的女人,伸出两手抓着楚乔的领子,直接把这个亭亭玉立的弱女子给提了起来。
离风的鼻尖,对着楚乔的鼻尖,几乎是吼着说道:“本宫可以准你去死,但是本宫绝不容你给朝廷泼脏水,父皇打下来的天下,本宫不容得任何人来污蔑大渭,不容许,绝不容许!”
面对离风的暴怒,被两只手提的脚尖差不多离了地的楚乔,豁出去了一样,眼里涌着泪花,倔强地说道:“他们一年向高氏索要大把的银子,他们逼迫高氏拿收来的粳米,一比一兑换朝廷粮库中的陈米,高家是民,他们是官,高家能不答应吗?”
“什么?”
此言一出,离风如同雷击,当场呆立在地,两手一松,楚乔就被摔了个屁股墩。
“你说什么?”
离风回过神来,缓缓蹲下,眼睛盯着一屁股坐在地上的楚乔,冷声又道:“你是说,那些陈米,是来自朝廷粮库?原来的粳米,被朝廷官员强行兑换?”
“嗯!”
楚乔一脸茫然,木鸡一样只是点头。
“起来吧!”
离风站了起来,神色庄重地在椅子上坐了,望着从地上缓缓爬起的楚乔,缓缓又道:“无论如何,高庆死有余辜,高氏享受着黑心生意带来的利润,本宫对高庆三族的处罚,更无不当之处,而你,更是可恶!”
“太子殿下明鉴!”
惊魂未定的楚乔,幽幽地望了离风一眼,娓娓又道:“民女不是为家主高庆喊冤,但路走到抄家砍头的这一步,高氏所有参与买卖的人都难辞其咎,但民女想说的,是高氏如此庞大的产业,交到朝廷手里,还真是可惜,毕竟是高氏三代人的心血啊!”
没错,就眼下,朝廷官吏是何等嘴脸?
作为当朝太子,那是再清楚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