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郑吣意身着蜀锦宫装,绣着如意云纹的裙摆拖曳在地,步履间环佩轻响。
金丝攒珠的凤钗斜插于髻,点缀的东珠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晃动,映衬着她眉眼间的矜贵与威严。
张珩衍与赵轩见状,立刻撩起衣摆,单膝跪地,右手握拳置于左胸口,齐声说道:“下官参见郡主,郡主金安!”
周子言吓得脸色煞白,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打湿了面前的地面。
他哆哆嗦嗦地说道:“小……小人不知郡主大驾光临,多有冒犯,求郡主恕罪!”
郑吣意却并未理会周公子,径直走向谢淮钦,神色关切,温柔地整理她稍显凌乱的衣领,轻声嗔怪:
“官人,出门在外,怎让自己受这般委屈。”
随后,她柳眉倒竖,转身看向周公子,厉声呵斥:“周公子,你可知这是何人!”
“她乃本郡主的夫君,你对他无礼,便是对本郡主不敬!”言罢,目光冰冷,扫视着周子言,周身散着让人胆寒的气势。
周子言听闻此言,吓得瘫倒在地,不断磕头求饶:“郡主饶命,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求郡主开恩!”
郑吣意冷哼一声,不屑地说道:“此事本主定不会轻易罢休,改日便让你父亲好好管教管教你!”
说罢,她轻轻挽住谢淮钦的胳膊,柔声道:“官人,咱们回家。”
而后,在众人的注视下,与谢淮钦携手离去,留下周公子瘫坐在地。
三人走出飘香楼,午后的日光暖烘烘地洒在身上,街边的柳树垂下细长的枝条,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张珩衍像只欢快的麻雀,几步凑到谢淮钦身边,挤眉弄眼,那表情要多狡黠有多狡黠:
“砚南呐,我可算见识到了,郡主对你那是捧在手心里疼啊!”
“这大下午的追到酒楼给你撑腰,啧啧,这日子,旁人想都不敢想!”
他一边说,一边还夸张地摇头晃脑,脸上贱兮兮的笑容都快咧到耳根了。
谢淮钦的脸“唰”地一下红到了耳根,像熟透的番茄,轻咳几声,还拿胳膊肘悄悄捣了捣张珩衍,示意他别再胡言乱语。
可张珩衍哪肯罢休,反而笑得更欢,肩膀抖个不停,那笑声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赵轩始终垂着头,默默跟在后面。
偶尔抬眼,目光落在郑吣意袅袅婷婷的背影上,只觉眼前的郡主好似从画中走来,眉如远黛,肤若凝脂,这般倾城容貌,真是他生平仅见。
如此佳人,却与谢大人结为夫妻,怎不让人暗自惊叹。
但赵轩清楚自己身份,一路都不敢吭声,只是眼神中偶尔闪过惊艳与羡慕。
郑吣意似有所感,莲步轻移转过身,嘴角噙着一抹淡笑,声音温柔却带着上位者的威严:
“张大人,一路欢声笑语,莫不是有什么趣事,也说与本主解解闷?”
张珩衍一听,笑容瞬间僵住,脸上一阵白一阵红,慌乱摆手,结结巴巴道:
“郡主误会了,哪有什么趣事,我不过是夸谢大人好福气,娶了郡主您这样的贤内助!”
说完,还讨好地赔着笑,像个犯错的孩童,悄悄躲到谢淮钦身后。
谢淮钦无奈地叹了口气,对郑吣意说道:“郡主,您别听他瞎扯,他就是嘴没把门儿的。”
郑吣意轻轻一笑,眉眼弯弯:“罢了罢了,瞧张大人这模样,怪有趣的。”
郑吣意的话让张珩衍如释重负,拍了拍胸口,长舒一口气,脸上又恢复了那副没心没肺的笑容:
“还是郡主大度,不像砚南,一点玩笑都开不起。”
谢淮钦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还说!再贫嘴,今晚去我府上,罚你抄十遍《论语》。”
张珩衍一听,顿时苦了脸,双手合十,对着谢淮钦作揖道:“别别别,砚南,我错了还不行嘛!”
“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这回。”
“抄十遍《论语》,我这手不得废了。”
“要不这样,今晚我请你听戏,算赔罪,行不?”
赵轩在一旁听着,也忍不住笑了笑,只是依旧不敢多言。
谢淮钦看着张珩衍,无奈地摇摇头:“就你花样多,不过听戏嘛,倒也不错。”
“郡主,您可有兴趣一同前去?”
郑吣意眼眸一亮,点头道:“本宫许久未曾听戏了,今日倒是可以凑个热闹。”
张珩衍一听,立刻来了精神:“太好了!我这就去定最好的雅座,保证让郡主和砚南老弟听得舒心。”
说着,便风风火火地朝着戏园子的方向跑去,那架势,仿佛晚一步就抢不到好位置了。
谢淮钦看着他的背影,笑着对郑吣意说:“这张珩衍就是这样,没个正形。”
郑吣意微笑着摇头:“无妨,有他在,倒是添了不少趣味。”
说着,三人也朝着戏园子的方向走去,一路上,欢声笑语不断。
不多时,众人来到戏园子,张珩衍早已候在门口,像个店小二般热情地迎上来:“郡主、谢大人,雅座都安排好了,就等二位大驾光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