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在想,为何沈长宁去了其他六位的府邸,唯独没有去他家;本来以为是沈长宁忌惮乔家势力,没想到竟在这等着他!
“郡主,你!”他想开口,说是沈长宁污蔑了他!
可他不敢。
若是问起原因,总不能说是因为自己女儿也参与郡主落水一事,这才招得报复。
推郡主落水,罪可不小!况且就算陛下不降罪,沈皇后也能拆了他!
“乔尚书。”沈长宁看似柔和一笑,继续补刀,“索性不是什么大事,以免陛下误会您还是跟陛下解释一下吧。”
乔振安张了张口,却发现根本说不出话。
连蓉可是他的女儿,他又怎么能将连蓉推出来顶罪!
可若是找不到借口,定然会引得陛下和镇北王双方的猜忌,自己的下场也只会更惨。
怎么办……
情急之中,他看到了立在一侧冷静自若的乔明月。
当真是人如其名,她一袭素衣,就像月光般皎洁无暇。
一个庶女,换自己宝贝女儿的平安,他舍得。
再次抬头,乔振安眼底稳重而平静;他声音中满是凄怆和哀伤,深深拜下,“启禀陛下。”
“这张拜帖,确实是乔府所下;只是,却不是臣。”
他看向乔明月清瘦的背影,眼底隐隐可见一抹歉意,“臣的女儿,王妃娘娘,也可使用印有乔家印章的帖子。这拜帖,是王妃娘娘下的!”
如此,乔家便彻底清白了。
至于乔明月…
她若是争气,定然能想出恰当的借口,却了陛下的疑心。
帝王闻之神色微动,他沉着脸色,不怒自威的面容不辨喜怒。
深思熟虑片刻,他居高临下的看向乔明月,“明月,你说。”
乔明月深吐出一口浊气,平复自己的内心。
虽然,早已做好了打算,可真到选择的那一刻她多希望父亲能有片刻的犹豫和心痛。
可惜,没有。
到最后,她才是那个,被毫不犹豫便抛弃的那个。
“启禀陛下。”乔明月微微俯身,云淡风轻的面容有过刹那神伤。
“确实如此。此次的春日宴,皇后娘娘交给了儿臣筹备;只是儿臣从未筹备过这样盛大的宴会,怕出了差错,便想寻郡主请教一番。”
“之前同郡主并不相熟,儿臣也是怕贸然打扰惹郡主不悦,故而才下了拜帖,没想到竟然能引起这么多误会。”
她抿唇,恭敬跪地叩拜;蝶翼般长长的睫毛遮住眼底的孤寂。
“儿臣此番行事自知不妥,请陛下、娘娘降罪。”
大殿之中,有过一瞬的寂静。
片刻后,帝王释然的笑声威严而又仁慈,“无妨,你有心了。”
“此等小事,以后说清楚便好。”
他责备似的看一眼沈长宁,“你这孩子也是,神神秘秘的,朕还以为出什么事了呢。”
“是,长宁知错。”沈长宁笑着,盈盈行了一礼。
她眼底那团火焰越发灼灼热烈,与乔明月,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遥遥相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