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未指望,你能信我。”
她淡淡出声,眸光极其复杂,面上掩有显浅笑意,似佯装,似强撑,尤显勉强。
话落,她抬手触向袖间,取出浅藏的半块糕点,如数放入口中,细细咀嚼,艰难咽下。
片刻,拢起衣袖,露出大片红痕。
只一瞬,轻浅搁落,未一言,转身离去。
她背对他前行,无声露笑,笑来渗有艰涩、自嘲。
糕点并非刻意奉上,只无心之举,碰巧为之,她心知肚明。
偏她不死心,仍为此抱有期待。
自她瞧见那人,她便知晓两人在宫门处,却并未刻意打量。
怕脏了眼,扰自身清静。
先前奉茶之人,名唤林星姿,林府名副其实的二小姐,她同父同母的胞妹。
宫门处徘徊二人,是她久未谋面的爹娘。
自花楼一别,再未见过,已然记不清模样。
若非无意撞见胞妹,她已然忘了偏心的双亲,只当自己是孤女。
爹娘老来得女,近而立之年诞下长女,却并不讨喜。
她生来无笑,纵是年长些,也不爱笑,模样冷淡,故此不讨喜。
她落于侍女手中养大,常年居于偏院,从未堂前进食。
爹娘急于求子,继承家业,待她从不上心。
年后,苦求有了回响,再次怀有身孕。
二人喜上眉梢,近乎寸步不离,对胎儿呵护备至,期盼孩子平安降世。
第二年,随着年岁增长,啊娘难产,虽母女平安,却伤了身子,再难有孕。
面对襁褓中,嗷嗷待哺的幼女,二老满面愁容。
求子之心,偃旗息鼓。
胞妹生来爱笑,见人便乐,模样尤为讨喜,宽慰了二老的求子心,弥补些微遗憾。
爹娘全身心投入其中,待其细致入微,关怀备至。
任其生长,从无拘束。
自胞妹落地,两人爱不释手,眼中再未有过她的身影,近乎遗忘。
府中人视她为笑柄,不愿同她亲近,对她避之不及。
独侍女待她亲切,无微不至。
少时,她总会藏起身影,窥视胞妹的嬉闹,悄声艳羡。
侍女瞧见,总会无声将她抱离,细心安抚,轻浅逗弄。
侍女忙碌,毫无闲暇。
每每触及,面上皆是倦容。
她不愿侍女分心,忧心她的处境,此后,再未留意过胞妹的动向。
独自缩在偏院,同侍女,相依为命。
侍女年长她几岁,私下里,她唤她啊姐,她也只在无人时应她。
有啊姐的疼爱,她极为满足,再不会失落,艳羡旁的。
啊姐做活时,她枯坐着等她,模样极为静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