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辰看向陆流的眼神闪烁着光芒,接过弹来的蘑菇精怪,那小东西顶着肉渣瑟瑟抖,却在触及他指尖金纹时突然膨胀成团毛茸茸的光球。
“看来是吃撑了。”叶辰屈指轻弹,光球噗地炸成漫天流萤。
云裳赤足踩进溪水,忽然弯腰掬水指缝间漏下的水滴,将青波荡起阵阵涟漪。
当夕阳给芦苇镀上金边时,几人已经踏上了前方的路。
“明天”叶辰看着陆流的背影,刚开口就被一阵风儿打断,喉结上下滚动着咽回后半句话。
陆流的脚步顿了顿,头也不回,沙哑的尾音混进山涧水声里;“明天再说。”
他忽然加快脚步,玄色外袍被山风鼓起时,银白的丝在夕阳下染成淡金色。
天色渐暗。
“叶子,你这冰莲花能不能借我玩玩?”陆流蹲在一处溪边,手指戳着漂浮的冰莲花;“我拿这朵蘑菇跟你换。”
说话间,他拎起一只正在噗噗喷孢子粉的蓝蘑菇递给叶辰,菌盖上的斑点活像张滑稽脸。
陆流现这种蘑菇精怪好像是南荒特有,一路上见到过许多奇形怪状的蘑菇。这让他不禁回想起前世某南那边的菌子。
叶辰伸手要接,那蘑菇突然‘嗝’地喷出团粉色烟雾。
一旁的云裳猝不及防被卷入其中,青丝瞬间变成泡面卷,她对着水面倒影愣了两秒,抄起石块就要砸:“陆!流!”
“误会!我不是故意的!”陆流拎着蘑菇拔腿就跑。
叶辰苦笑一声,实在难以将眼前的陆流与记忆中那个蓑衣人联系起来。
云裳掐诀将型弄了回来,气鼓鼓盯着陆流的背影。
暮色渐沉,山雾漫过溪畔青苔。
叶辰望着陆流逃窜的背影,掌心冰莲悄然绽放,霜纹沿着叶辰的指节游走,将那些漂浮的孢子粉凝成细碎冰晶。
他忽然注意到冰晶里折射出的七彩光晕,每粒冰晶都裹着粒光的孢子,像是凝固的星河坠在溪流间。
“别糟蹋我的冰魄。”他屈指弹碎冰晶,碎光在云裳尚未褪去红晕的颊边流转;“这菌丝沾了你的剑气,怕是要成精。”
云裳泄愤般踢飞一颗鹅卵石,簪在空中轻轻摇晃:“南荒的草木都这般放肆?”
她话音未落,被惊动的远处簌簌飞起群萤火虫,尾部拖曳的磷火勾勒出陆流在前方做鬼脸的模样。
三人就这样一路打打闹闹的朝着西陲走去,直至小半月后
一片瘴气林中,陆流袖口沾满会喷嚏的紫蕈粉。叶辰的冰莲已融成拇指大的花苞,悬在云裳鬓边驱散毒雾。
腐叶间不时冒出顶着菌盖的小精怪,每当陆流试图捉弄,总会被突然疯长的冰凌挡住去路。
“唉感情淡了,有些人走着走着就散了。”陆流甩着手指,梢银丝沾了露水愈透亮;“有了老婆就忘了兄弟见到”他的声音突然卡在喉间,远处不知何时出现一道门扉。
陆流愣了愣,随后凑了过去,呼出的白气在门上凝成霜花:“这门瞧着比上次的还抠门,连个星图都不舍得刻”
他话音未落,叶辰手中的冰莲花种突然脱手而去,印在门上化作一道道纹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