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绚忍到极限终是忍,五官几乎扭曲不成形,周遭的高喊惊呼听在他耳中,却如榔头一下下敲击脑壳,疼痛欲裂。
恍然间,右胸传来异样感觉,辛绚低头一看,只见一只手伸出自己胸前。
居然是自后背穿插而出!
还来不及为之惊愕,左肋又遭穿透,与右方对应,同样地十指修长,关节分明,只是扭曲狰狞。
周遭喧哗声更剧,但在辛绚的意识中,却仿佛一切都沉寂下来。
什么都看不见、听不着,唯一能感觉到的,就是一前一后相抵触的两股力量,似有似无地磨擦着,像要将他碾碎一般。
然则有生以来,他却从不曾像此刻这般思路清晰,心如明镜。
莫名的集中力不知从何而来,心中的眼睛,似乎能看到万物纯然的本质。
双唇微启,辛绚轻轻地道:「同性相克。青纱,我且借你煞气一用。」
说罢,手下一松,魔剑瞬即穿胸而过。在被完全刺透之前,辛绚又扼掌,将剑柄紧紧扣在胸前。
手上忽而传来压力,是那双将他贯穿的手,握在了他扣剑的手背之上,势欲拔剑。
辛绚牙关紧咬,断不松手。
以剑身三尺之长,站在他身后的鬼王,无疑同样中剑。所以,他更不能让鬼王拔剑。
惊呼之声不绝于耳。
「大王!」
「辛绚!」
难道这两人,竟要双双亡于魔剑之下?
众人骇而失色,急欲搭救,却不知该从何下手。怔忪间,险些以为看见了幻觉。
同时穿过辛绚鬼王的魔剑,与两人魂骸接缘的部位,渺渺光束,正在不断涌现。
如同浮游水中的小蛇,一丝丝地冒尖而出,缥缈而行,五光十色,有如仙灵幻境,包裹着由同一柄剑联在一起的两副身影。
再这样下去,这两人一剑都将遭吞没。
就在众人如此担忧时,耳中忽然传入一声低喝,清清脆脆,众人不禁目光一振。
光圈,骤然褪去了一切多余的颜色,变得纯白如雪。一道剑影闪过,「雪花」片片散开,氤氲之下,辛绚高举魔剑,星目眦睚。
仿佛自魂魄内部迸发的白色光芒,缠过双臂,将魔剑团团萦绕。
手腕一转,剑尖指下。
插刺、入土,竟达半剑之深。
白芒淡去,还予剑身一片沉黑。
魔剑,再没有了阴气流转,如同死剑,一半斜尸于地上,一半埋葬于土中。
参不透魔剑何以突然平静,双双眼睛向辛绚注视而去,看到的,正是他向前倒去的身影。
「辛绚!」
急喊声中,一双手环过辛绚腰肢,托住他,枕入了坚实的臂弯之中。